唐蘅望着她,露出个平静微笑。
“考虑下吧。”唐蘅说。
“对呀,毕竟这事儿关系到你未来,也和家人商量商量。”
不,已经不用商量。唐蘅听见个画外音般声音如是说。
延迟年入学——可是年又怎样?年之后他还是得离开李月驰去美国,那只是拖延问题,而不是解决问题。年之后李月驰会不会喜欢上别人?会不会有另个人出现,像他对他样对他好?就算这个人不是田小沁,还可能是王小沁,张小沁,都没有什区别。
唐蘅低着头笑下:“你这肯定要签约?”
“不,只是想让你知道,是真心想签你,”林浪停顿片刻,有点迟疑似,“那你……不想出国啦?”
唐蘅没有回答她话,兀自沉默会儿,低声说:“收到个很好offer。”
“恭喜啊,什学校?”
“芝加哥大学。”
唐蘅在天河机场见到林浪。他从武汉飞三亚,而林浪从北京飞武汉,时间恰好对上,不多不少三十分钟。唐蘅走得仓促,连电脑都没有带,只斜跨着个阿迪运动包,全身上下最值钱东西是背后吉他。
林浪将他打量番,不无羡慕地说:“年轻人就是潇洒啊,想去哪去哪。”
唐蘅说:“你们公司年后几号上班?”
林浪愣下:“大年初七,怎,你要去北京玩?”
他们坐在天河机场KFC里,这时很多大学都放寒假,KFC里到处是三两结伴候机学生,十分喧闹。
最有效方法当然是——早上从家出发来机场之前,唐蘅打开他笔记本电脑,点进芝加哥大学录取页面。今天是缴交留位费最后期限。芝大留位费不算很贵,几万块,其实他完全可以先把留位费交上,大不之后不去。
可是你知道,冥冥中那个声音又说,你知道这和延迟入学没有区别,无论早晚你都得做选择,最重要是其实你已经选好,对不对?怕什,怕他觉得你有病?但是你爱他,爱怎会是病呢?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东西。
唐蘅通宵未眠,脑袋木木
“牛逼!”林浪挑着眉欢呼,“高中班上市状元也在那儿,当老师,听说年赚几十万美刀呢。”
唐蘅点点头:“所以你觉得该怎选?”
林浪不语,似乎真思考番,然后她说:“这种offer是可以延迟入学,对吧?”
“嗯,最多可以延年。”
“如果你还是放不下乐队……就延年试试?”
唐蘅戴顶咖啡色渔夫帽,帽檐下压,遮住他浓重黑眼圈。他声音恹恹,在热闹气氛中显得格格不入。
唐蘅说:“想去你们公司看看。”
“诶,欢迎啊!你准备什时候来?”
“越早越好。”
“那就初八呗,”林浪想想,“初八领导在公司,他专门管乐队这块……如果你不想见他也没事儿,录音棚啊,宿舍啊,练习室啊,都带你逛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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