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来宝通寺,在宝通塔——宝通塔里。”
后来唐蘅想起这句话,总觉得好笑。“在宝通塔”——他是尊佛像还是条蛇妖?实在是不过脑子句话。但那个当下确实没有别可想。他只能盯着手机屏幕,从11:44盯到11:59,还差分钟正午时候,耳畔传来急促脚步声。李月驰哑声喊道:“唐蘅!”他目光则像收束雨伞,从张网变成个点,聚焦在那昏暗不明拐角处。
他永远记得李月驰出现在他面前那瞬,屏幕上“11:59”变成“12:00”,那瞬阳光豪无偏差地垂直于地,七级浮屠化为流沙,漫天神佛都是陪衬。好像李月驰没有爬上这座塔,他也根本不在塔中。他们就在金灿灿平原上,踩着所有阳光和麦地,他冲向李月驰,“砰!”地声,把李月驰撞在墙上。
他们身体抵着身体,唐蘅望向李月驰,好几秒,才说:“你是怎来?”
李月驰胸腔剧烈起伏着,他缓缓吐出个字:“跑。”
“初三毕业时候她去们村支教,因为她才念高中考大学。”
“……”
“她对有恩,就这样,”李月驰呼吸越发急促,声音也完全沙哑,像是很大很大风沙灌进他胸腔里,“昨晚说,没钱,没意思,什都没有……但有时间。”
唐蘅已经全然混乱,喃喃道:“时间?”
“有时间等你回来。”
。
“不。”
“……也对。”谁让咱俩是共犯。
“不道歉,昨晚说都是真,”李月驰顿顿,在片嘈杂声中,“唐蘅,喜欢你,第次见面就喜欢。”
……他是在安慰他吧?因为他要去东京?唐蘅又坐在地上,背靠墙壁,觉得身体软绵绵,忽然没力气揭穿他。其实他有千百句话可以反驳,譬如你不是直男吗,你不是有女朋友吗,见过你们两个依偎在起,你既然喜欢那你他妈早干什去——可此时此刻,唐蘅想,就让他们起撒个弥天大谎,未尝不算种圆满。
“从哪?”
“中南路。”
“那——”唐蘅瞥眼身后拈花佛陀,忽然有点不好意思,当着佛祖面说这种话是不是也太有辱斯文,“那们是先接吻,还是你再喘会儿?”
李月驰没有回答,只是靠在墙上,静静望着唐蘅。
唐蘅便再也忍不住,用力吻上去。
这是幻觉吗——
唐蘅用力拧把胳膊,希望能使自己冷静,然而疼痛反倒令他气息越发颤抖:“你……你说都是真?”
“都是真。”
“你别等。”
“——”
“嗯,相信。”谎话说到这,够。
“等你,好不好?”
“女朋友怎办?”何必?
“骗你,她是老师。”
“……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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