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蘅只能微笑着说:“你好。”
她五
直到饭局结束,唐蘅滴酒未沾。
除他之外几个人推杯换盏喝得热闹,行人走出饭店时孙继豪已经微醺,黄董更是喝得舌头都大,唐蘅朝李月驰瞥去几眼,见他神色如常,下秒李月驰就坦荡地望回来,黝黑瞳仁像深不见底湖泊,唐蘅觉得自己目光是石子,掷进去,听不见任何回响。
“孙老师,唐老师,接你们车已经到……”黄董打个酒嗝,“路太窄开不进来,你们跟走哈。”
于是几人假惺惺地告别番,唐蘅和黄董握手,和郑主任握手,和朱秘书握手,和小莫握手,最后走到李月驰面前,李月驰逆着路灯光,双臂下垂,唐蘅眯起眼,看见那亮白色灯光像泪痕样,顺着他手臂线条寸寸流淌,最后在他指尖凝结成滴——“李月驰!”背后传来道清亮女声。
唐蘅转身,见个长发姑娘骑着电动车向他们驶来,正是昨晚李月驰骑那辆。离得近,她下车,推着车走过来。
黄董大笑着说:“哎!没想到,没想到唐老师您和们小李这熟啊,您说说这不是缘分是什!”
唐蘅只点头,没有笑:“确实。”
很快服务员把菜送上来,不知孙继豪对他们说什,道道菜都很家常,酒也是易拉罐装青岛啤酒,黄董又吆喝起来:“小李,你去给唐老师敬个酒吧,哈哈,老同学嘛!”说着自己也站起来,拉开罐啤酒,大步走向孙继豪,“也给孙老师敬杯……”
唐蘅愣下,说:“不用……”然而李月驰已经端着啤酒走过来,他脸上确挂个得体微笑,目光却始终波澜不惊,那感觉既不热情也不冷漠,只是弥漫着淡淡疏远。唐蘅忽然想,李月驰是这山区里考出高材生、飞出金凤凰,想必在当地名声不小——然而他捅人、入狱,那这些年他该遭受过多少冷眼和嘲笑呢?
他脑子热为李月驰撑场面,也许在李月驰看来,不过场无聊猴戏。
“啊,您是……”女孩冲唐蘅笑笑,似乎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他学弟。”
“这是领导。”
唐蘅和李月驰对视,这次总算在他眼中看见几分尴尬。夜风吹过来,四月初高原很凉爽。
“呃,领导……您好,您好啊。”她还是听李月驰话,有些诚惶诚恐样子,连忙把被风吹乱头发挽到耳后。
直到李月驰已经行至面前,唐蘅才想起自己手中空空如也,他抓起罐啤酒,手指勾住易拉罐铝环刹那,听见李月驰声音。
李月驰轻声说:“唐老师,别喝。”几分钟前还是“学弟”吧?
唐蘅说:“啤酒不碍事。”
李月驰不接他话,竟然直接把手中易拉罐和唐蘅那罐未开封碰下,铝皮和铝皮轻撞,发出低而闷声响。
然后李月驰用所有人都能听见音量说:“喝,学弟随意。”说罢仰头灌下几口啤酒,转身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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