菜单是崭新,绸缎子封面反射着幽幽白光,唐蘅翻开第页,发现每道菜品后面都没有标价。他蓦地想起临行前徐主任叮嘱过,和当地人吃饭,定不能吃昂贵食材,否则之后对方胡诌个天价出来,他们就成受贿。
孙继豪咳声,把菜单放回桌上:“不着急,这不是人还没到齐。”
“小李马上就过来,咱先点着呀。”老黄殷勤地说。
唐蘅也放下菜单,力道有些大,“砰”地声响。然后他站起来,淡淡地说:“去看看学生们。”
老黄忙道:“诶,唐老师……”
“药店。”
“哪家药店?”
“唐老师,”李月驰不耐烦地说,“您问题怎这多?”
唐蘅愣下:“过几天要去买晕车贴。”
“用不着。”李月驰却留下这样句没头没脑话,率先推门进去。
唐蘅说“随便走走”,李月驰当真就带他随便走走,两人绕过厂房,来到食品厂边缘围墙下,沿着墙根缓慢地踱步。
李月驰走在唐蘅前面,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半步距离,就在唐蘅准备没话找话问点什时候,他忽然开口:“你们在这待多久?”
唐蘅说:“十天左右。”
李月驰点点头,没说别。他直背对着唐蘅,浑身流露出拒绝交谈冷淡。
唐蘅想再找个话题,随便什,哪怕聊聊这家食品厂效益——但是忽然之间,又觉得自己这样很没意思。他和李月驰在这里重逢是意外,而李月驰被厂里领导叫来和他套近乎,大概也很不情愿,说白,是他连累李月驰。
唐蘅没理他,径自拉开门出去。
学生们在楼吃自助,
下午安排比上午紧凑,行人走访三家食品厂,老黄和几个小领导全程陪同,态度比上午还要热情。唐蘅被他们簇拥着,既要观察厂里情况,又要应付他们奉承,只觉时间过得飞快。
待他们走出最后家食品厂时,已经暮色四合,高海拔云朵轻薄如烟,悠悠散在橙红色天空中。
他们被带到家两层楼饭馆,学生们在楼吃自助,孙继豪和唐蘅被邀请到二楼包间,也许是因为中午事,这次老黄倒是很机灵地招呼起来:“诶,刘静啊,你去把小李叫来。”
“刚才还见他站在门口呢,您等等,去找他。”
老黄把两本菜单递给孙继豪和唐蘅:“老师们看看吃什?这家饭馆做们这特色菜,清炖山羊肉呀,羊肉粉呀,好吃得很,你们想吃啥点啥哈。”
“算,”唐蘅低声说,“回去吧,估计他们也快吃完。”
“嗯。”
李月驰总算转过身来,仍旧绷着嘴唇,脸上没有表情。两人很快来到食堂正门,还未进去,已经听到老黄和孙继豪称兄道弟声音,唐蘅忍不住停下脚步,问道:“那盒晕车贴多少钱?”
李月驰回以波澜不惊目光:“十四块五毛。还有昨晚你喝那瓶矿泉水,块。”
唐蘅:“……晕车贴你从哪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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