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星牌女烟。唐蘅知道李月驰不会买这种烟。六年前李月驰最常抽是五块五包黄果树,偶尔也抽七块五包软装红塔山。那时候他还在乐队里唱歌,为保护嗓子所以并不抽烟,但是很喜欢把李月驰烟抢走吸两口,然后故意在滤嘴上留下圈咬痕。
李月驰会有点无奈地看着他笑。
唐蘅忽然收紧手心,用力,把白色烟盒攥紧,捏扁。几秒后他徒然地松开手,长长呼出口气。
这是李月驰女朋友烟。
“噢,是去旅游?”
“去吊丧。”
孙继豪停下脚步:“……啥?”
“以前谈过个对象,贵州人,”唐蘅面无表情,“后来死,去吊丧。”
“……”
淡淡道,“但是不熟。”
孙继豪自然就以为唐蘅和李月驰是本科同学,挺感慨地说:“他从你们学校毕业,还愿意跑回来创业,不容易啊。”
“对,”唐蘅说,“不容易。”
齐经理连声应和:“小李这个人很有能力——淘宝店开起,重庆那边还有人来找他订货呢。现在厂子里货除进超市,就是在他这里卖,高材生确实不样哈。”
是,高材生。唐蘅在心里接句,可惜是入过狱高材生。否则以李月驰心高气傲,怎会愿意回到这偏仄小城,做个左右逢源小老板?
半晌,孙继豪拍拍唐蘅肩膀,干巴巴道:“都过去,师弟,这个……你,节哀。”
唐蘅点头:“嗯,没事。”
像是为逃离这尴尬情形,孙继豪把晕车药塞给唐蘅,飞速刷卡进屋。走廊里只剩唐蘅人,他伸手去掏房卡,指腹戳到尖锐棱角,是那只烟盒。
小巧白色烟盒上写着:SevenStars
唐蘅掀开盖子,里面只有两支烟,细细长长。
其实这几年他偶尔会想,李月驰出狱之后会去干什呢?大概还是去大城市闯荡吧?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。
几句话功夫,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。学生们各自回房间去,齐经理与他们寒暄几句,也走。这时已经十点半过,偌大酒店片静谧,唐蘅和孙继豪走出电梯,大理石地面隐隐倒映着二人身影。
孙继豪打个哈欠,懒洋洋地问:“师弟,你之前来过贵州啊?”
唐蘅沉默,心想果然他也听见那句话——“没想到你又来贵州。”眼前又浮现出李月驰晦暗不明脸。
“来过次,在贵阳。”唐蘅轻声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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