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主持为何这时来。汉王无奈起身,低声嘟哝道:“好困。”
来者是客,又是借用寺中厢房,汉王自不会将主持拒之门外。
主持披身袈裟,看上去雅望非常,自雨中走过,衣上沾些雨丝。他来此,倒无旁事,只来问问寺中斋菜如何,可合胃口,以尽地主之谊。
广平寺不同于京中白马寺,无高僧坐寺,亦无华屋美室,无白马寺大气,却有山间小寺清幽与出尘。
主持亦是如此,他只稍稍坐坐,稍加问候,便起身告辞,留二位檀越歇息。
汉王顿时寻到离奇根源,大是松口气,目光也轻快起来:“难怪你不知,是三年前来。”她又对比下自己与小沙弥年岁,觉得自己大些,又有大人模样地拍拍他肩,安慰道,“你尚年少,许多事平日里难免疏漏,也怨不得你,长大些就不会这般。”
小沙弥:“……”也不敢驳她,“檀越说得正是。”
汉王冲他笑笑。
寺中已收拾出间厢房来,供以汉王与王妃小憩。
汉王与王妃到时,房中已备下斋菜,侍从亦将装在食盒中菜肴取出来,摆上食案。汉王已饿,且又知桃树之事并不离奇,是那小沙弥入寺晚,不知此中详情,心情也开阔许多,与王妃同用午膳,又烹香茗来饮。
细雨停阵,又下起来。
汉王只觉背上凉飕飕,候在林外侍从撑伞来替殿下与王妃挡雨,山上有风,风吹细雨,丝丝缕缕地刮入伞下,打在汉王身上。
小沙弥不知为何,这位檀越竟就呆住,但他来前,主持叮咛过,这是位贵客,万不可怠慢。小沙弥无措地站在旁,不敢说话。
汉王呆阵,握住王妃手腕,道:“有,亲眼见过。”桃林中分明有株千年桃树,主持还说,建寺前,它就在此处。
千年树龄棵桃树,怎会,怎会凭空就消失,这小沙弥竟还说从未有过,这未免,太过离奇。
寺中清贫,自无好茶,便是用以待客商品,也远不及王府中平日所用。汉王也不挑,只问王妃饮不饮惯,王妃自也是怡然自得。
厢房窗开着,对着门前庭院,窗外细雨依旧,似有下大趋势,墙下栽株芭蕉扇,雨水打在芭蕉叶上,又顺着经络滑下,滴落到土中。
厢房中熏檀香,耳畔隐约有僧人诵经之声遥遥传来。
汉王坐在王妃身旁,时不时侧脸看她。过得片刻,她有些困,挨到王妃身旁,揉揉眼睛,王妃见此,摸摸她脑袋,欲起身关门窗。
走到门前,便见主持穿过庭院,缓缓走来。
汉王眼中惊且慌,她抓住王妃手腕,急欲求得赞同。
王妃道:“殿下亲眼见过,那自是有。”
汉王连连点头:“不致连这都记错。”
那小沙弥不敢再讲。汉王忽想起什,又问他:“小师父是何时来这广平寺?”
小沙弥恭敬答道:“回檀越,小僧去年,方出红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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