痛楚猝不及防地淹没时懿心扉。
她压抑着恐惧、不安,近乎自虐地走进这间房,走近那张床,颤抖着指尖抚摸过傅斯恬躺过被褥、睡过枕头、抱过……兔子。
她触碰着兔子脸颊,就像触碰着女孩那半张红肿脸颊。
小心翼翼,满怀柔情。
再也无法自欺欺人、再也无法视而不见,时懿顺从心意,极尽轻柔地抱住小兔子。
手心里空荡荡,仿佛还残留着上午傅斯恬硬生生从她手中抽离出去时,空气点点灌进来冰冷感。
心上好像有角彻底缺失。
点、两点、三点……翻来覆去、辗转反侧,脑海里挥之不去都是傅斯恬身影。
时懿终于忍无可忍,坐起身子。
她在黑暗中静静地思索着,先是踩下只脚,挣扎几秒,另只脚还是下去。她站起身子,步步,走得很慢、很沉,却还是步步,循着那日傅斯恬可能擦过地板,从她房门口,走到傅斯恬曾安睡过客房门口。
傅斯恬回宿舍写信。她信不长,只是交代自己是谁,和杨月有什样因缘关系。而后向她们道歉,最重要是祈求杨月姑姑,定要治好杨月。她告诉她,杨月很多次都说她最怀念就是小时候和姑姑起生活那段日子,她从来都说,姑姑是唯个真心疼爱她人、姑姑是她最亲近人。她说过很多次以后她有能力,定要好好孝顺姑姑,让她颐养天年。
她给她留联系方式,表示她很愿意帮助杨月,有任何她能够帮得上杨月地方,只要她能做得到她都愿意。
可这封信,石沉大海。
直等到深夜,杨月姑姑都没有联系她。傅斯恬盯着手机屏幕,彻底失去睡眠。
*
强烈自厌恶中,伴随生出却是种解脱感。
她躲避太久,无法面对太久。
承认喜欢傅斯恬真是件很难事。
可不承认,原来是件更难事。
她投降。
房门紧紧闭着,在黑夜中与她静默地对视着。仿佛是散发着无穷诱惑力潘多拉魔盒。
不该打开、不可打开。
时懿手握在门把手上,犹豫很久,却还是清醒地放任自己。轻轻拧动,时隔小半年,她再次打开这扇门。
幽微光亮中,屋内陈设如傅斯恬刚离开模样。时懿望着床头坐着那只兔子,放着那盏小夜灯。
还有那个曾在这张床上欢笑、哭泣过女孩影子。
校外不远处套房里,时懿也失眠。
听从方若桦叮嘱不再吃安眠药后,她再也没有在上半夜入睡过。
她还好吗?
不好。不用想她都该有答案。
这不是她该在意事情,甚至不是傅斯恬需要她在意事情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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