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吞吞吐吐,凑近前去说道:“人贵知音,畹秋何必悲苦?保重玉体要紧。”畹秋闻言,突地玉容变,微愠答道:“干你……”底下“甚事”二字未说出口,竟然抽抽噎噎,哽哽咽咽,低声哭起来。崔文和见她伤心,更不再说别,也跟着潸然不止。两人泪眼相看,吞声饮泣阵。畹秋见他相偕悲泪,似有千言万语横亘心中,欲吐不敢,神态诚恳,关切已极,不禁大为感动,忍泪说道:“事儿,也不瞒你。这里恐怕有人看见,能随到那边山崖底下,痛哭场?”崔文和好似伤心得连话都答不出,只把头点,伸手想扶畹秋。畹秋妙目微嗔,把身子侧,又吓得忙缩回去。畹秋也没再怪他,当先往左侧僻静崖洞中走去。
那岸洞地界僻远,乃全村盛夏藏酒之所,轻易没有人迹,甚是幽静。二人并肩饮泣同行。刚到达,崔文和入洞口,便放声大哭起来。畹秋本为心伤气堵,相邀崔文和来借此地宣泄,当时切均置度外,并未思索。行抵洞口,忽然想到孤男寡女,幽洞同悲,成甚样子?村中虽然向不重男女防闲,究竟不可过于随便,丝毫不避嫌疑,如被人知,何以自解?崔文和又苦苦钟情于己,倘有非礼言动,虽自问拿得住他,就论本领也不比他弱,闹将出去,终是有口难辩。怎地会伤心过度,无故授人以柄?方在临门踌躇,思欲却步,不料崔文和竟比自己还要伤心,进洞先放声大哭起来,由不得心里慌,跟进去,止泪问道:“文哥,有恨事伤心,你哭些什?”连问数声,崔文和终于似悲从中来,不可断歇。畹秋也略猜透他哭缘故,为劝他,自己反倒忘因何至此。后见屡劝不住,只得佯怒道:“没见个男子家这等作儿女态,你倒是为什?说呀!”崔文和见畹秋满面娇嗔,方始惶急,强止悲声,答句:“畹妹,真伤心呀!”言甫毕,忍不住又哭起来。畹秋连声追问何故,崔文和方始哽咽答道:“伤心不是年半年。想起从小与畹妹处长大,彼时年幼,只想和畹妹玩,不愿片刻分离,也说不出是什缘故。自从年岁渐长,畹妹渐渐视如遗;而愁恨,与日俱深。明知天仙化人,决不会与这凡夫俗子长共晨夕,但痴心妄想,既是志同道合至亲,虽不能香花供养,若能常承颜色,得共往还,于愿已足。谁知并此而不可得。每念及此,辄复意懒心灰,恨不如死。今日畹妹居然假辞色,相约偕游,真是做梦也不曾想到。嗣见畹妹悲苦,欲劝不敢,不劝心又焦急,又恐畹妹怪没有回避。方在惶惶,忽被畹妹看见,竟未见怪,真感激极。先只是畹妹难受,无法劝解,忍不住而伤心。后承畹妹约到此作陪,毫没有见外,想起这多年来向闷郁在心中苦楚,新愁旧恨,齐勾动,不由得就发泄出来,再也按捺不住。”说罢,依旧泣不可止。
这条哭丧计,果然将畹秋打动。畹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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