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,触动心思,当时虽然宽慰他夫人几句,打这天起便寝食难安,终日闷闷不乐。他夫人盘问几次,他也不肯说出原因,只是用言语支吾过去。如是者又过半年,转瞬就是第二年春天。兰因又有两个月身孕。漱溟忽然向他夫人兰因说:“打算到峨眉山去,看个隐居老友简冰如。你有孕在身,爬山恐怕动胎气,让人去吧。”他二人自结婚以后,向来未曾分离,虽然有些依依不舍,则兰因身怀有孕,不能爬山,又恐漱溟在家闷出病来,便也由他人前往。临别时候,漱溟向着他夫人,欲言又止者好几次。等到兰因问他,又说并无别,只因恐她人在家寂寞等语。好在兰因为人爽直,又知她丈夫伉俪情深,顶多不过几句惜别话儿,也未放在心上。谁想漱溟动身后,晃便是半年多,直等兰因足月,又生个女孩,还是不见回来。越想越是惊疑,刚刚能够起床,也等不及满月,便雇个乳母,将家事同儿女托个姓张至亲照应,便赶往峨眉探望。
那简冰如是个成名侠客,住在峨眉后山个石洞中,兰因也听见她丈夫说过。等到寻见冰如,问漱溟可曾来过?冰如道:“漱溟在三四月间到此住两个多月,除晚间回来住宿外,每日满山地游玩。后来常常十多天不回来,问他在哪里过夜,他只是含糊答应。同临分手天,他说在此山中遇见个老前辈,要去盘桓几天。倘若大嫂寻来,就说请大嫂回去,好好教养侄男女,他有要事,耽搁在此,不久必定回家。还有书信封,托转交,并请护送大嫂回去。因为他现在住地方,是人迹不到所在,徒找无益。后来送他出洞时,看见洞外有个仙风道骨道长,好似在那里等他,见漱溟出来,听他说道:‘师弟这般儿女情长,师父说你将来难免再堕魔劫呢。’还听漱溟答道:‘师兄不要见笑,求师动机,也起于儿女情长啊。’听非常诧异,暗暗在他们后面跟随。才转个弯,那道长已经觉察,只见他将袍袖拂,忽然断崖中涌起片烟云。等到云散,已不见他们二人踪影。在此山中访寻异人多年,并无佳遇。漱溟想必遇见仙缘,前往深山修炼,非常羡慕。峨眉乃是熟路,到处寻访,也不见丝踪影。”兰因听冰如之言,又是伤心,又是气苦。她虽是女子,颇有丈夫气,从不轻易对人挥泪,只得忍痛接过书信,打开观看。只见上面写道:
“兰妹爱妻妆次:琴瑟静好,于今有年。客秋夜话,忽悟人生,百年易逝,遂有出尘之想。值君有妊在身,恐伤别离,未忍剖诚相告。峨眉访道,偶遇仙师,谓有前因,肯加援拔,现已相随入山,静参玄秘。虽是下乘,幸脱鬼趣。重圆之期,大约三载。望君善抚儿女,顺时自珍。异日白云归来,便当与君同道。从此刘桓注籍,葛鲍双修,天长地老,驻景有方,不必羡他生之约矣。顽躯健适,无以为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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