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外寒风袭来,却别有清爽之感。
“太后娘娘。”淑太妃望着远处,温声说道,“昨夜,思来想去,心中实在难受,于是便去垂拱殿。”
郑宓意外,昨夜无人通禀,她与明苏,都不知她来过。
淑太妃望向她,目色甚是柔和:“宫人说你在殿中,便未来搅扰,命人不必通禀,只在殿外待会儿,便走。”
这是委婉说辞,待只怕不止会儿,是告诉郑宓,她知晓她昨夜宿在垂拱殿中,未曾离开。
不会儿他便捂着肚子,蜷曲起来。
“太医!”他喊道,“召太医……”
无人理会。
他声气弱下去,面若金纸,痛苦万分,爬到她们脚下,抓她们衣摆,痛楚使他面容扭曲,他含糊地说着哀求话。
这情状,实在令人不适。可郑宓却觉快意。
“你这毒妇!”太上皇挣扎痛骂,汤水从他唇角流下来,狼狈不堪,但不论他咒骂,淑太妃始终不停。
他被迫吞咽,恐惧布满他面容,眼睛里迸发出血丝,恶狠狠地瞪着淑太妃。
而淑太妃却像是什都没看到,只顾着将毒汤喂他喝下去,甚至还腾出手来擦去他嘴角汤汁。
太上皇挣扎越来越弱,最终化作对淑太妃畏惧,他看向淑太妃目光,便好似在看什可怕鬼魅。
终于盅毒汤都灌下去。
上个时辰,方得解脱。”
她语气很淡,像是说件寻常之事。可郑宓却自她漠然眼中看出浓烈恨意。
这恨意仿佛存在许多年,在日复日隐忍中,疯狂生长,直到这刻,终于爆发出来。
淑太妃在那桌御膳上扫眼,将瓷瓶中粉末全部倒入盅汤里。她亲自端起来,用汤匙搅搅,朝上皇走去。
她竟是要亲自动手。
郑宓时惊慌,她忙道
明苏当年也是这般哀求。
郑家灭门时,众多老弱妇孺,惨遭欺凌时,也曾如此哀求。
但那时,谁人怜悯过他们。
淑太妃道:“走吧……”
她们走出大殿,关上门。
郑宓目睹全部,她震惊淑太妃恨意,但想到太上皇对明苏所做之事,又觉理所当然,哪个母亲能对这样事容忍。
宫人松手。
太上皇望着淑太妃,又望向郑宓,低声喃喃道:“朕是皇帝,天命所归,你们怎可……”
话没说完,他像是终于想起什,忙将手伸进嘴里,抠挖喉咙,呕吐起来。
他跪在地上,形若疯癫,毫无尊严。
郑宓面色变,扯住淑太妃衣袖,阻止道:“太妃!”
对付这样人,何必污自己手。且她始终有丝顾忌。
太上皇,到底是与明苏血肉之躯父亲。
淑太妃低头看眼郑宓手,她别下身,轻轻地将衣袖扯回来,看着郑宓,道:“太后娘娘看着就好,臣妾这怨气积许多年,不亲自动手,恐怕不足以泄愤。”
她说罢,便走过去,命人按住上皇,将毒汤勺勺,往他嘴里灌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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