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宓无奈地笑下,眼底却是苦涩。她搁下茶盏,站起身,走去门外。
雪越下越大。
郑宓问道:“内给事到不曾?”
云桑答道:“还未到,想来几位内给事已在路上。”
郑宓点下,欲往偏殿等着,云桑迟疑着禀道:“方才底下来禀,陛下携乔婕妤往梅林赏初雪去。”
因此,哪怕明知她恨她,她还是忍不住试探,倘若她死而复生回来,明苏能否原谅她。
几上两盏茶,盏饮过口,另盏是那人看都没看眼。
郑宓端起那盏饮过口,看着里头已微微泛黄茶汤。
光是听到她与郑宓般,技艺承自母亲,她便懒得多尝口。
她得有多恨她,恨到连她死,都不愿原谅,恨到与她相似之人相似之事都懒得多瞧眼,多费分神。
玄过伺候公主穿好氅衣,郑宓方道:“不必多礼,再过会儿,宫道便不好行,公主快去吧。”
明苏应声,走出两步,又回头看眼,皇后已转过身去,她贴身女官替她掀开门帘。
明苏发现,皇后方才待她虽也亲近,却是派雍容凤仪,中宫之气,与殿中她们二人独处之时孟浪截然不同。可见她还是知晓收敛。
明苏暗自嘲讽句,唇角都要翘起来,想到皇后与郑宓相似,唇角便又抿成条直线。
仁明殿中,云桑侍奉皇后入殿。
郑宓足下顿,淡淡道:“知道。”她朝前走去,行出几步,又问,“陛下宠幸乔婕妤有几日?”
云桑心下算:“快半月。”
郑宓点下头:“本宫记得行宫有位沧州献上美人生得仿若天仙下凡。”
“是。婢子也有所耳闻。”
各地向京中敬献美人极多,连外邦都有敬献,宫中装不下,便有些出身略差些或是得罪宫中高位妃嫔,被送去行宫安置。
郑宓捏紧手中杯盏,抬手捏捏眉心。
初雪,宫中有些年久殿宇得瞧眼,免得夜间雪积厚,压塌顶,还有各处灯烛、炭火也得依例增加,诸如此类宫务,所有各司安排,但她得去揽个总,过问句。
且郑宓还记挂着那些灾民,粮款筹措不久,想来还未抵达贺州,天这般寒,只怕罹难百姓会更多。
她站起身,竭力将明苏自心中按下去,好专注到正事上。
可被强行压下明苏却是点都不乖,依旧在她脑海中扰乱她思绪,且还像在她心上咬口,让她心生疼。
才出去这会儿,几上茶便都凉,饮不得,云桑正要问,怎殿下离去时不大高兴,便见皇后冲她摆摆手,示意她退下。
云桑不敢多话,行礼,无声地退出去。
郑宓走到窗下,坐到明苏方才坐位置。
明苏撒娇时,抚摸她脸庞,她不是有心,而是想起往事,身子好似便失控制。但这回,与上回茶,是她有意。
这世上,她没有亲人,在意之人已只剩明苏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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