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得家令都记不住多少回。开始,他还会认认真真地想个合情合理理由,可次数多,什借口都用过,之后由头也就千奇百怪地荒诞起来。
但不论他说什,只要不提是殿下自己舍不得,殿下都会接受,仿佛她只是需要个台阶,不论那台阶是好,是坏,是光洁华贵玉阶,还是荒烟蔓草石阶,她都会去走。
也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什事,让殿下这般既真切地厌憎,又切不断过往地吊着,年复年地寻找,年复年地痛恨,又年复年地舍不下,每日每夜地盼离人归来。
家令脑筋转得快,才走出阁楼,便想出,今次便说是“异物在水,影响水草生发”吧。
哎呀,俸禄不易食,这公主府家令,真是难为。
眼,便道:“可。”
家令接过,看到她手中簪子,便多起嘴来:“这簪子别致,可惜……怎是半旧?”
话说完,他自己就明白过来,半旧之物,且被殿下这般拿在手中,那必是那位郑小姐。他又多句嘴:“殿下可是睹物思人?”
“睹物思人?”明苏像被戳中什,突然间就沉下脸,扬手将簪子掷入湖中。
扑通声,落水声音传来,明苏怔怔地盯着湖面,看着湖面那圈圈涟漪,像是心都被掏空,口中却不忘嘴硬,冷笑道:“她也配?”
家令暗自叹口气,抬袖无声礼,退下。退至门边,他禁不住回头,只见公主仍自看着湖面,湖面涟漪都平静下来,她却依旧没能回神。
家令收回目光,袖手退出阁楼,暗自琢磨开来。
这簪子得连夜捞上来,否则拖到明日,在水中泡坏,公主口上不会明言,但必会寻这里那里不是,搅得满府不得安生。
方才只匆匆眼,依稀瞧见簪上似乎嵌玉,可盼岁月数载,金簪牢固依旧,千万别掉。
还有明日,将簪子送回公主手中时,得寻个由头,用什由头呢,上回是“此物名贵,不如留着,也好充作家用”,上上回是“鱼儿无知,倘若误食,恐害它条性命”,还有上上上回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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