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见裴玉娥,梅振衣也能感受轮回众生之苦,世显赫或凄凉也不过匆匆如此啊。相比之下,自己是幸运多,而玉真、谷儿、穗儿等人,也比裴玉娥幸运多。
梅振衣也没多说什,只是讲宫中变故,武皇驾崩李显即位但裴炎未赦。他劝裴玉娥不要着急,也就多等几年功夫而已,安心在菁芜山庄好好养生。
……
随后,从神龙二年(公元706年)到开元七年(公元719年)这十三年梅振衣直在青漪三山修炼,其间只出过次山。那是在景龙三年底(公元709年),有人到芜州访问玉真公主。
来者是位年近三十男子,相貌英武仪表堂堂,姓李名隆基,是相王李旦第三子,封为临淄王任潞州别驾。如今奉旨入朝,借这个机会路过芜州前来拜访玉真。
宫中事与朝中事梅振衣都看得清清楚楚,简要和父亲介绍下如今形势,也劝梅孝朗明哲保身。
梅孝朗笑道:“为父无神通,但也看得清楚,因你之故与张柬之交恶,满朝皆知,可保无患。但毕竟与你不同,辈子都住在关中,还是想在长安尽天年,那是从小长大地方。”
梅振衣:“明白,如今武皇在上阳宫刚刚驾崩,父亲可请命护柩回长安,此为脱身之计,想那韦后弄权也折腾不几年。儿还有事相求。”
梅孝朗摆手:“你是不是想将来束发为道人,不再袭南鲁公爵?”
不用开口,父亲也能知道儿子心意,梅振衣有些感激点点头:“是修道之人,这南鲁公爵位,迟早还是让振庭承袭吧。”
在明面上玉真公主还是要掩人耳目,只与族弟李隆基在玉真观中相见,不料李隆基来芜州最主要目还是想见梅振衣,并把来意私下里告诉玉真,希望玉真约梅振衣秘见。
梅孝朗叹口气:“玉娥当年心中所求,就是这件事,因此给你找些麻烦,不料你根本意不在此。振庭就留在身边吧,为父也求你件事,回到芜州若有机会去劝慰裴玉娥番。”
为什要劝慰裴玉娥?李显继位大赦天下,前朝很多被武则天贬斥定罪重臣也赦,甚至包括已故褚遂良,相当于现在平反吧。但是李显独独不赦裴炎,这也正常,当初可是裴炎把他赶下皇位,唐中宗深恨裴炎。
梅振衣和父亲谈完朝中事,与知焰返回芜州,接着梅孝朗主动请命为长安留守,先护武太皇灵柩往乾陵。武则天身后被削去帝号,为“则天大圣皇后”,与李治合葬,乾陵前只为她留下块硕大无字碑,任由后人评说。
……
在菁芜山庄再见到裴玉娥时,梅振衣已无丝恨意,心中只留叹息和怜悯。梅孝朗休妻时裴玉娥二十八岁,正值青春好年华,容颜明媚体态动人。如今二十年过去,在她脸上依稀还有当年美丽影子,但已憔悴苍老,韶华不再两鬓斑白。并不是保养不好或者梅振衣有意为难她,而是这些年心里不太好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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