惠明又问:“行者慈悲,弘忍上师有何密语相传,祈请告之。”
惠能摇头道:“若能与你口说,即非密语,你若能返照己心,自然面目清明。”
惠明默然良久,又下拜道:“虽修习佛法,实未省自己面目。今蒙指示,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,行者即惠明师也。”
两人正在说话间,惠明身后传来个小女孩声音:“咦,这是什衣服呀,难道也是件袈裟?”
又有个童子声音答道:“听小和尚刚才话,这就是禅宗信衣木棉袈裟,如来佛祖人间寂灭前所传,与观自在菩萨烧掉那件锦襕袈裟可大不样啊?虽无丝光彩,你却愿意伸手去拿,若是换成那件锦襕袈裟,你恐怕连碰都不会碰。”
本心、衣为争端、止汝莫传、今后佛法、由汝大行。”
那件木棉袈裟非同小可。据说在灵山法会上佛祖拈花、迦叶微笑,释迦牟尼将正法眼藏传于迦叶,同时传木棉袈裟为禅宗信衣。梁武帝时达摩祖师西来在嵩山少林寺开创中土禅宗,木棉袈裟直传到五祖弘忍手中。它不仅是佛祖在人间亲传佛门至宝,也是禅宗法嗣象征。
惠能悄然离去三天后,弘忍才宣布此事,门下弟子片哗然。争夺这件袈裟其实对开悟正法无益,但世上就有那些不开悟僧人要来抢夺,因为拥有它所象征身份有莫大名利,就算不为名利,为贪求佛门果位,也会有人来抢。
这也是因为得到袈裟惠能身份地位过于卑微,他连字都不识,也不是已受度牒正式僧人,弘忍门下许多弟子心有不甘。
惠明身强体壮有身过人武艺,出家前曾为三品云麾将军,他脚程最快也最擅追踪,第个在大庾岭追上惠能,持刀逼问木棉袈裟下落。
惠明惊回首,惠能也抬头,只见路旁草丛中不知何时已站着男女。男看上去十三、四岁,身披件银色羽衣脸淡然,女只有七、八岁,长是粉雕
惠能见惠明拿刀指着自己,面色淡然毫无惧意,指路旁草丛中包袱道:“信衣就在那边,将军可自取之。”他不再称呼惠明法号,而改口称他为将军。
惠明说声:“得罪!只为信衣而来,并不想害你。”他走进草丛弯腰去拾那个包袱,然而使尽全身力气却根本拿不起来,就连包袱皮上个褶子都纹丝不动,小小个包袱仿佛与虚空凝结为体不可撼动。
惠明满头大汗还不知松手,这时听见身后惠能道:“佛祖灵山拈花之时,迦叶尊者可曾持刀?不悟空明之境,纵有万钧之力,又怎能于空中取物?”
见此景,闻此言,惠明心中炽念全消,放下戒刀转过身来下拜道:“此刻方知不是为衣而来,而是为求法而来,此衣为法衣,不得法有衣何用,望行者为讲法。”
惠能在道旁块石头上坐下来,缓缓道:“你既为法而来,刀已放下,请将来时心中诸缘屏息。暂莫思善思恶,应先明此世来去原本面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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