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还记得你名字吗?”她问。
“当然记得,是亨利·卡特。”他说,但随后又觉得不太对。这个名字很接近,但又不够贴近,何况她称呼他为“杰瑞”。
“亨利是你笔名。”她说。
“笔名?”
“杰瑞·格雷才是你真名,你是个作家。”
物都在疯狂而野蛮地生长。他家里草地在冬天时每两个月才修剪次,而到夏天每隔个星期就要修剪次。此刻他就在块草地上,坐在棵合欢树下长椅上。树木枝条大多仍是光秃秃,阳光抚摸着他脸庞,暖融融。他正阅读份报纸,头版刊登着个女人照片,他记得这个叫劳拉·亨特女人,她在自己家中被人杀害。新闻上说,她尸体是星期被发现,而这是份星期四发行报纸。新闻上还说,她尸体是下午被发现。他记得收音机里曾播报过这则新闻,以为这个女人被害时他正在海滩上呼吸着清新空气。现在他意识到自己错,因为新闻里说她尸体虽然是在下午被发现,却是在早上被害。上面还提到失窃项链以及这个女人是被利器刺死,这些细节对杰瑞很重要,他闭上眼睛,想弄清楚些事情,然而——
“你没事吧,杰瑞?”
他抬起头,看见汉密尔顿护士站在他面前。开始她脸上笑容灿烂,随后笑容消融成微笑,最后连微笑都无影无踪。她坐下来,把手放在他胳膊上:“杰瑞?”
他摇摇头,意思是说他并不好。他把报纸对折起来,这样他就看不到那个女人照片。他开始回想。
“杀人。”他说。当这句话脱口而出时,汉密尔顿护士完全可以按自己方式应对。他打赌她会打电话报警,他也希望她去报警,这样他们可能会将他处死。死刑早在五十年前就废除,但由于过去这几年新西兰,bao力事件频发,人们直在呼吁恢复死刑,甚至还进行全民公投。公投结果是恢复死刑。他记得这事儿就发生在最近,但不记得确切日子,去年还是两年前?他并不能确定结果是否已经生效,但他或许可以成为被执行死刑第人。如果是这样,当他们绞死他时,他不希望桑德拉或伊娃在场;他希望汉密尔顿护士在场,当她向着他凄然微笑时,在绳索收紧那刻他也许会少些恐惧。
他搜寻着记忆,想重新与过去建立联系。“不这想。”
“知道。”汉密尔顿护士说,脸上浮现出痛苦神情。他纳闷她是怎知道,接着他恍然大悟:定是自己告诉她。她接着说:“很抱歉,杰瑞,真很抱歉,但你知道,这不是你错。”
“当然是错。”他说,“选择苏姗,是因为爱上她。偷偷潜入她家,杀害她,后来警方抓错人。”
她悲伤在融化,她担忧在消逝。他想,也许她并不喜欢苏姗。
“都会好起来。”她说。
他摇摇头。永远都不会好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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