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轻男人,样挂着胸牌。乔粱从机器上取号,等会儿,跟位排在他后面换号,对方很高兴换到前面。他多等会儿,走向替代晶晶那个人。
汇款事情很快就办好,临走时,他问:“晶晶去哪儿?这是她座位。”
“对不起,不认识晶晶。”
他背起双肩包,走出银行大门,心里空空,深冬阳光软弱无力。春天暖阳是温柔手,而冬天冷漠阳光像临终手,透着僵硬寒凉。他把外套上帽子拉起来罩在头上,人行道上残雪被踩得肮脏坚实,路过间咖啡店,他走进去暖和下,服务员过来问他要不要点饮料,他摇摇头。机器人训练有素,不仅不赶他,还拿来杯热水,用托盘盛着,轻轻放在他面前。
他们善良、美丽、温和,从来不会争执,也不会看不起穷人,或者鄙视富人,对所有人样客气有礼,无可挑剔。乔粱拿起热水喝口,只要工资高过机器维护费用,尤其是这种简单岗位,老板们就不想再雇用真人。现在,他在家机器人工厂工作,听同事说,些基础岗位明年就会被工厂新产品取代,只保留必要管理人员,底层员工有危险。他看见白水热气袅袅上升,轻快上升,重浊下降,亲手造就取代自己新人,似乎也是种繁殖。他想,人类本来繁殖充满无意义重复、浪费和未知,而机器繁殖则指向精准,去芜存菁,代代进化,有天它们会跳出因果,奔向完美无缺未来。从前,它们是随从,现在,它们快要当主人。
水渐渐冷下去,天空再次变得阴沉沉。雪下得断断续续、反反复复,像总也愈合不伤口,不小心就再次崩裂。乔粱拿起背包,走出店门,把外套帽子罩在头上,运动鞋踩在新鲜薄雪上,发出咯吱咯吱响声。今天是他轮休日子,不用去工厂,但是他依然走进附近地铁站,到站下车,厂房就在离出站口不远地方,幢灰色楼房,挤在群密匝匝建筑物之间,并不显眼,机器人制造业高利润时代已经过去。早几年,乔粱在这里工作,意气风发,现在,年终奖都取消。
刷工卡进门,自动玻璃门在他身后徐徐关闭,室内非常温暖,四周持续传来蜂房似低沉嗡嗡声,事实上这里就是蜂房,培育着下代新人。现在,机器人伦理问题已经被讨论过很多遍,到底在多大程度上,他们可以算作人类孩子,是意识而非血肉延伸,乔粱记得他大学教授曾经在课堂上激烈地批判,认为机器人与人类之间不存在任何情感关联,“农民与他镰刀能产生感情吗?”在这门课上,乔粱跟他争论,现在机器人不能与从前工具相提并论,他们拥有学习智慧,有天他们也能懂得感情。最后他结课论文拿全班最低分,因为意见不合而遭到报复,让他对专家教授这样角色产生怀疑,尤其当他看到这位教授在网上发表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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