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轮到爸爸时候,他就追求效率。“没必要遍遍地给他擦嘴,脏就脏点,”他说,“吃完起收拾吧。”妈妈就不肯听他,她要她儿子时时刻刻干净整洁,像没生过病样。对,她反倒没那在意。
他眼睛还盯着从天花板上吊下来液晶屏幕,解说员兴奋叫喊中掺杂着他缓慢咀嚼声。很多人都说和哥哥长得像,侧面看几乎模样,都有突出眉骨和下巴,鼻梁低,颧骨不低。只有妈妈觉得哥哥比长得好,如果他健康长大,定是个帅小伙,比个子还高呢。
很多年来,活在个实际上并不存在优秀哥哥阴影之下,因为不存在而有无数可能,怎夸张都不至于过头。有次,妈妈对说:“你要是像你哥哥就好。”那天,拿回张不及格小学数学卷子,上面画满刺目红叉,她叹着气,在上面签下名字。当时不懂她意思,现在想来,发觉她把事情完全搞反。
妈妈去世后,关于哥哥切幻想也跟着粉碎。爸爸是个讲求实际人,不论遇到什,他都追求脚踏实地,解决问题。他不会整天念叨哥哥曾经聪明美好,也没有妈妈那些不切实际幻想。哥哥得病第三年,在他强烈要求下,妈妈同意生下。是将来道保险。
而妈妈始终认为哥哥还有希望,希望总是有,奇迹也说不定发生。她这种微弱盼望,在当年形成巨大矛盾。爸爸认为未来要指望、依靠,不要再为哥哥花冤枉钱,而她坚持着不肯放弃。她给他念书,教他认字,不断寻医问药,电视上穿白大褂喋喋不休医学教授,或者电线杆上贴着老中医,宣称偏方治大病,她都试验过,点点改善都是天大喜事。有时候,她把全家都搞糊涂,因为她宣称进步别人都看不到,只有她能发现,微小偶然变化,肌肉硬度、肢体姿势,或者食量增长、咧着嘴笑次数,她觉得这都是治疗作用,是自己成绩,是对得起儿子。她喜欢把“对得起”和“对不起”这样严肃话语挂在嘴边,制造出种莫名哀伤而又紧张气氛。每当她说“要对得起儿子”时候,都想把自己缩起来,坍缩成个镜面上黑点,被指头抹去最好。
哥哥十五岁时候,连年不断求医问药出现转机。有家美国机构不知怎知道哥哥病例,应该是妈妈直联系医生,把他当作罕见病例拿到专业研讨会上提起,总之他们通过医院找到妈妈,表示可以接哥哥去美国治病,费用由他们支付,断断续续地联系阵。妈妈很积极,有段时间天天念叨这件事,爸始终不抱什希望。“别是骗子吧。”有次他说,“哪儿有这样好事,有也轮不上咱们。”
是不是骗子已经无从查证。爸爸和妈妈都不懂英语,全靠别人帮忙联系,而人家也有人家工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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