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多工夫打扫卫生,“又没有客人”,他说。同时,给哥哥洗脸、洗澡和换衣服次数也减少。
在妈妈去世之前,们家是台平稳运转机器,她把别人都安排妥当,自己承担最关键、最繁重环节,即使被压得喘不过气,还尽力保持着表面整洁有序,看起来切还顾得过来,还没失控。在这个到处是熟人地方,她活在亲友七嘴八舌里,像块挺立在急流中顽石,到最后她也没输,只是死。
爸爸和绝不会承认,妈妈去世之后,跟他都松口气,是麻木和悲痛过后轻松。爸爸用他方式继续照顾哥哥。这个家模样渐渐变,那种尽力维持整齐和秩序、丝不苟日程、哥哥科学食谱、按时进行按摩、雷打不动下楼晒太阳,以及铁律般睡觉和起床时间,全都变得可有可无。这层由妈妈意志构成坚硬外壳,车祸瞬间就破碎。
破壳而出是种崭新、柔软而随意日子。终于不用再背着妈妈偷偷吃雪糕,有想看节目,电视开到十点也可以,爸爸甚至撺掇尝尝他白酒,妈妈死后,他每顿都喝点白酒,在过去是不可能。天气晴朗日子,爸爸带着哥哥下楼,从上午直坐到太阳落山,两个人都吃买来面包点心充饥,哥哥对甜食无限欲望,就是从那时候开始。他跟来往邻居聊聊天,拉人下几盘象棋,哥哥在旁边愣愣地看着他们,像个小孩盯着熊熊篝火,眼中含着赞叹。
“你看得懂吗?”邻居开玩笑,对哥哥说。
“全懂!”爸爸说,和下棋对手起哈哈大笑,笑够,又小声地说:“他懂个屁啊。”怕妈妈会听见似。
这些情景发生在夕阳下。爸爸脸也是浅金色,眼角皱纹像无数条溪流,曲折地流进眼眶。帮着他把轮椅抬上楼。他个人干这活儿越来越吃力,哥哥发育没受影响,青春期过,他又长不少。随着身体变得庞大沉重,他小时候那股惹人怜爱气质也消失,见到他,惋惜叹气人越来越少,外人同情对象变成爸爸和。
“你爸岁数大,将来还得靠你啊。”有次,推着哥哥在楼下晒太阳,路过邻居说,“刘冬最懂事。”
不知道是否真像他说那懂事,因为人懂事之后应该变得更善良、更宽容,而不是像这样满肚子疑惑不解,而妈妈和爸爸点也没有教明白意思,找不到机会去问:“你们生就是为哥哥,对吧?将来该怎办呢?”
他们不肯给指条明路,们就这样静默着把日子过下去。直至进城上大学,爸爸生活还跟从前样,每个周末都回家,给他帮帮忙。那次也跟平常样,下公交车,走路回家,路上还买几个豆沙馅饼。夕阳黄澄澄,走进楼道,上楼梯,掏钥匙,开门。哥哥瘫坐在轮椅上,正对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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