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跟对方多纠缠,拉着狗转身就走。
对方还没完,喊道:“再看见你就报警!上派出所遛狗去吧!”
赛虎频频地回头,尾巴塌下来,几乎拖着地,压抑着愤怒。它长相凶恶,跟名字很相衬,老陈天天看着,不觉得有什特别,拉到外面,行人看见它都本能地躲闪。它血统不纯,不值什钱,学东西也费劲,个动作要训练很久,最爱干事就是无目地疯跑,给它块空地,它能制造出十条狗同时奔跑效果。对陌生人,它向来没有恶意,但是此刻,老陈只能紧紧握着狗绳拉环,由着它把绳子扯成道僵硬直线。赛虎不停地朝着反方向挣扎,想跑回操场那边,全身肌肉都绷紧,边呜呜地低吼。老陈使劲地把它拽回身边,抬手在狗头上狠狠敲,“回家!”
狗下子松弛下来,气势低落,身子瞬间缩小圈。它低下头,脚步疲沓地跟上来,仿佛知道自己错。空气闷热凝涩,像穿着件湿透T恤,裹在身上,粘着,脱不下来。是乐乐那件衣服,他眼就认出来,胸前印着只穿背带裤熊,这衣服他在商场橱窗里见过,件小孩穿短袖要上千块,那熊是针针绣出来。他在网上买是仿制假货,假胸前是胶印图案,胶印也好看,只是在水里泡两天之后就模糊,眼睛鼻子嘴巴融成片,泡软布料像随波漂荡团水草,里面隐约包裹着个柔软小人。明明就是放在那里,动不动,在他眼里却是含混不清颤抖景象,明明灭灭,好像隔着块毛玻璃看外面雨,雷鸣电闪,雨水砸在眼前,他丝毫感受不到,只觉得浑身干燥无比,干得像个稀疏而凌乱稻草人,而乐乐是从里到外湿透、被浸满。有什东西正从死掉孩子身上向外满溢,而他自己就孤零零站在远远岸边,晒着阳光,吹着热风,木棍做双脚不湿半点。
这天晚上,他把赛虎拴起来,有意将铁链收得很短。狗发出轻而细呜咽,轻细得像茎枯草在月光下摇曳。这里没有月光,只有彻夜亮着灯,各种灯,不同亮度和色彩混合在起,混成块无边无际光雾,是城市夜晚所穿领长袍,每个人都被笼罩在这片袍裾底下,怎也走不到边。狗被关在仓库里,从这天起,老陈天天用铁链拴着它,好像信任下子消失,对狗、对自己,说不清是为什,但是他感觉到某种界限,在这个混沌片地方,因为哪里都不属于自己所以哪里都样地方,隐隐存在着透明而锋利界限。
遛狗次数减少,因为没地方可去。对赛虎这样大狗来说,马路并不安全,虽然他没遇见过城管,但是没办狗证始终是件心虚事。他不想花几百块钱办许可证,觉得这些规定既不讲理,又不讲情,除借机收钱没有别目,当然道理也许是有,但是他既不懂,也不想懂。他就活在这些繁杂规定中间,侧身闪开或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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