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唯告诉他,小学时候给你报过兴趣班,你不想学,放弃,还说,再
混在起。他浮皮潦草地把日子过下去,过天算天,被时间推着向前走,周末送刘森去各个补习班,自己就在等着,坐两三个小时。
超人,他想起来,是两个穿红披风超人。她那件大概早不在。他把喝空咖啡杯放在脚下。不知道还能不能穿得进去?他现在坐下来就觉得有块肚子没地方摆。季静死后他发福得厉害,甚至不好意思见岳父岳母,他们总是说:“你又胖。”听起来像是责备。季静死后,她妈妈度瘦到脱形。到寒暑假,刘森就去陪他们住几天,刘唯开车把儿子送过去,饭也不吃就走。
“而且,特别不爱吃饭,”林以文说,“只爱吃甜食,牙坏好几个。带她去补牙,因为要补得太多,打全麻,医生把教训顿,让少给她吃甜食。只好给她爸爸打电话,问他红烧鱼怎做。”
红烧鱼,刘唯想,不知怎,股家常味道从某处升起,下子让他馋起来。他谨慎地咽下口水,黑咖啡越喝越饿,他开始渴望顿正常、温暖晚饭,为什不去吃顿呢?他想,今天不行,快下课,约她吃饭最好不带孩子,孩子会把切都变成吵闹家庭聚会。下周五定要请她吃晚饭。
她又提起现在工作,打算跳槽,对职位很不满意。当年她是学生会主席,现在是普通职员,最不能忍受是个当年在她手下学妹,在公司比她高两级。她也没老到甘心混吃等死地步,只是不会像别人那样溜须拍马而已。
“所以,你们公司有空缺职位没有?”这句话来得突兀。他沉吟下,说等等看,替她留意,接着他就在迷雾沉沉中瞥见丝曙光——自己就在人事部,负责招聘。
“考过不少证书,”她说,“回头好好整理下,不知道哪个有用。想不到吧,还考过咖啡师证书,哪天你来家,给你做咖啡。”刘唯时没接上话。下课时间到,孩子们陆陆续续走出来。玲玲个子很高,猛看像中学生,穿着红白相间校服、粉色运动鞋,书包也是粉色,挂着毛茸茸卡通挂件。见到刘唯,玲玲有礼貌地打招呼。刘森还没出来。
林以文马上变回个絮叨母亲,把玲玲书包接过来,自己拎在手里,让女儿穿上件厚外套。玲玲嘀咕着天气并没有那冷,依然听话地穿上。母女俩向刘唯道别,下周再见。刘唯看着她们消失在下行电梯里。下周再见,他想,下周再见。
刘森走出来,说学校只有个卫生间,总在排队,女生用厕所都太慢。他不喜欢这里,嫌没有原来那间学校环境好,教室拥挤,空调也不舍得往大开,冷死。他抱怨几句,刘唯就说:“你是来补课,还是来度假?”
“又没度过假。”刘森说,气呼呼,把书包抱在腿上,等汽车开出车库,回到灯光明亮大街上,又提到学羽毛球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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