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天,吃晚饭时候,她不经意地提起,你把那些照片删吧,怪别扭,邱刚不答应:“那不行,万你要离开怎办?你动不动就提分手。”
“们已经同居。”
“同居也不保险。你只要乖乖跟在起,不会让照片流出去。”
她不说话。邱刚语气真诚得像个舍不得让出糖果小孩子。童童不言语,成为猎物感觉又来,即使那张网是柔软,她还是觉得很不对劲。
“你很恶心。”沉默会儿,她突然说。
纠正她。头痛越来越难以忽略,从起初锤子敲打变成榔头猛砸,好像有人在头骨里面拆墙。她没注意到痛苦,连眼睛都不朝看,只盯着那只茶杯,看它什时候会从桌子上掉下去。她深深地沉浸在自己回忆中,同时又冷静得像在讲别人故事。
邱刚还在等着,他非常有耐心。她抱着双臂,不知道该向谁遮掩,好像面前有千万人盯着自己看,其实只有个放洗浴用品塑料架,上面稀稀落落地摆着几只瓶子,熟悉牌子、正常生活、清洁气味、湿透头发和滑溜身体。完事之后邱刚要和她起洗个澡,就在这里,热水流下来,冲过他和她头顶,她又次把脸埋进双手,因为恐惧和迷惑,连滴泪都挤不出来。
说头很痛,她说你必须听完。又波疼痛袭来,忍不住用双手按住额头,觉得要吐,眼球跳动着,要挣脱眼眶,向外逃逸。说头疼死,不想听,请你别再说。
“那次,也很疼。”她说,“这不新鲜,对吧?头痛也很平常,为什头痛就可以叫出来,痛就没人懂呢?”
“你不要问,”失去耐性,厉声说,“你事怎知道!你自己傻!”
“谁恶心?”他得意扬扬起来,“又没有裸照。”
童童捡起桌上把汤勺朝他掷过去,他就拿起只空盘子朝她脸上砸过来,随后掉在地上摔碎。过后他还说,是你先动手。周后,童
不再理她,自顾自爬上床躺下,被子拉到头顶。外面早已大雨倾盆,手机还在响,条条信息发过来,不用看也知道他在说什。
以经验,缓解偏头痛最好办法就是睡觉。不想再跟她聊下去,因为没有任何值得讲述新故事,这套可能已经重复几百上千年,脱掉衣服,们和祖先丝毫没有两样。
你还不如不明白,明白过来更难过,迷迷糊糊地想。脑袋里榔头又变成钻头,在骨头上旋转打洞,疼痛伴随着尖厉噪声。房间摇晃减轻,海上雨声如雷,她还是不走。今晚看不成星星。
“你得让说完,这多年,都没有次能讲完。”她说,“再不说就来不及。”
没多久,她搬进邱刚家里,两人同居。房子重新粉刷过,家具换成新,这房间里发生过事情被几桶新鲜油漆涂抹掉。童童想,至少他是真心想过日子,并不是玩玩就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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