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锅汤越煮越浓,花姐忍不住盛出碗喝,婷婷告诉她这个汤很不健康。花姐从不在意这些。两个人在很多事情上看法都完全相反,却相处和谐。火锅汤要不要喝,空调要不要整夜地开,花要早上浇还是下午浇,要不要再来罐啤酒,能不能在床上吃东西……她们花费不少时间和精力,磕磕碰碰、跌跌撞撞,温柔而有些疲惫地面对彼此,渐渐习惯不再为小事争论。
动画片播集又集,都看过好几遍,小猪佩奇故事,桃
脸都皱起来,“这个可乐是苦呀!”花姐哈哈大笑。
婷婷嗔怪道:“你怎给小孩儿喝酒?”
“尝口没关系。弟弟三岁就喝白酒,爸爸拿筷子头蘸往他嘴里抹。”花姐说着,把杯子里剩下啤酒喝干,又拉开罐。
桃子吃过晚饭。通常,她父母吵架都是在吃晚饭时候开始,先拌几句嘴,越说越生气,声音渐高,桃子在这时候就会安静地离开客厅,回到房间,抱起她最爱玩具猴,偷偷跑去婷婷阿姨家。婷婷阿姨从来不会大声说话,花花阿姨也非常和气,桃子喜欢跟她们俩待在起。跟她们待在起,像浸泡在整罐香甜花蜜里。
她抱着玩具猴出门,把那些争吵把关在身后。苹果汁很甜,猫咪很乖,只可惜没有。花姐帮她打开电视,找到动画片,桃子边喝果汁边看《小猪佩奇》——佩奇家,佩奇爸爸妈妈,真令人羡慕啊。
花姐把涮好肉夹给婷婷。从小到大,她直是照顾人那个,在家帮忙照顾弟弟,现在照顾婷婷。婷婷性格安静,有点儿洁癖,花姐第次来她家,就被整个房间尘不染震惊。
“家从来没这干净过。”她说,“弟弟把所有东西到处乱扔。”
她开始谈论她弟弟,从他穿开裆裤时候开始,她弟弟喜欢吃东西、喜欢玩游戏、喜欢看漫画书。家属院里放露天电影,她抱着她弟弟去看,弟弟被音响吓哭,她又把他路抱回去。他捣乱,她整理,吵吵嚷嚷,地鸡毛。上高中之后,花姐去住校,终于松口气。开始弟弟每天都给她打电话,跟她聊学校事,说说喜欢哪个女生、不喜欢哪位老师,他对姐姐说话比对父母说多得多。花姐高考前天,弟弟来学校看她,给她带大包零食……现在弟弟也念大学。婷婷截住她话头,你怎直说你弟弟啊?
花姐脸红,跟婷婷在起,她不好意思谈论自己。她说话很少用“”来开头,仿佛谈到自己,就控制不住地要泄密,在婷婷面前泄密。
在家时候,花姐和弟弟总是喋喋不休,讨论或者争吵,她以为亲密家人就是这个样子,直到遇到婷婷。婷婷平常话很少,她觉得两个人在起不用说那多。起初花姐以为她太冷淡,后来渐渐适应,有默契,起少言寡语也很舒适。她们常常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,言不发地度过整个晚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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