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过这些堵在路上
,把整理好单据给他,他接过去并不看,放在边,说:“意城,你缺钱用,可以告诉。三姑说让多担待你,那你也不能偷呀。”
这个“偷”字,像是他信手拈来字眼,轻飘飘地说出来,对来说,却像根冰做锥子,直刺进耳朵。血涌上头顶,强压着,冷静问他:“偷什?”
他拿起账本,指出几件东西价格不对。他意思是谎报价格,多卖少报,差价进自己腰包,他看账眼睛尖得很。告诉他,这几件东西是同行串货拿走,就是比表哥定零售价低,是忘在上面标注,但你不能随便说偷。要拉着他去找人家做证,他不肯去,也没有道歉,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。整天都不跟他说话。到晚上下班时候,表哥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走,对他说:“你是不是应该道个歉?”
他笑,皮笑肉不笑地,说:“你不是要涨工资吗?下个月开始涨两百块钱。”
“你得道歉。”说。虽然两百块钱也是个诱惑,但它冲淡不眼下羞辱。
表哥咕哝句什,他以为这样就能过关,他这个人大概从来没有真诚地说过“对不起”。不依不饶:“没听见。”
他火,将手里即将熄灭烟头摔在地上,大楼内禁止吸烟规定对他来说就是句废话。他说:“你不要得寸进尺!”紧接着,他就挨拳,后退两步,差点被只纸箱绊倒。此时店门还没有关,打架动静已经引起些注意。
表哥涨红脸,嘴里骂着向扑过来。他并不比高大,因为缺少运动而生出啤酒肚,力量和敏捷都远不如。当最后把他压在地上时候,已经有几个人过来把们分开,表哥吐着气,盯着他,双手依然紧握。他挣脱开扶着他手,拿起自己随身那只黑色腰包,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当天晚上,没有回去。在北京,没什朋友,手机里存号码,不是同行就是客户,还有几个从广告上抄来画室电话,打算攒够钱,就去报个名,好好学学。找到家餐厅,走进去点两份炒菜,大瓶冰镇可乐,埋头大吃顿。胃饱,似乎头脑中空虚也跟着消失,取而代之是饱胀迷糊,各种想法和各种食物混合在起,血流减慢,从打架激愤中清醒过来,面临着个实际问题:今晚该怎办?像什事都没发生那样,厚着脸皮回表哥房子里睡觉?做不到。除非他真诚道歉。
好在天气不冷,就算游荡在外,也不受罪。平常两点线,很少有空出来闲逛,北京夜色只从窗户里望过,真正走进去时,繁华盛景让人眼花缭乱,即便是黑夜也充满着色彩。沿着人行道漫无目地闲逛,看车灯汇流成河,像费力蠕动爬虫,不知不觉从四环走到三环,只纤细手搭在车窗外,不耐烦地轻轻敲打,手上宝石戒指闪着锐利光。这条路天天拥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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