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过去蹲下,从里面抽出最厚本。这是本抽象画集,对抽象画本来没什兴趣,完全是因为闲逛无聊,才从学校附近个艺术园区地摊上买下它。在个五月傍晚,夹着它茫然地走回大学寝室,这些年从来没有认真看过。此刻打开书,从页页驳杂色彩之间跃过,像只袋鼠轻快地跃过秋天荒原。最终,停下来,眼前是张没画完素描——各处都完成,只有双眼空空。这张脸曾经在脑海中凭空浮现,是在场梦或者哪次偶遇之后,心血来潮将它画出来,到最后,忽然卡住,卡在她眼睛上。
很长时间过去,也许有七八年那久,画不出她眼睛。这件事渐渐成个心结,个需要解决问题,不紧迫,不必要,但它始终横亘在那里,像急流中块顽石、截枯木,是视野中障碍,也是记忆中空白。总之这画中女子所缺那双眼睛,因其不存在,而成为百般空虚来处。
尝试过很多次,无论如何都不对劲,只要动笔就是错,线条总是指向错误终点,无法重现幻境中那种真实。遍又遍地重复,从来没能越过这道关卡,似乎在猜则谜面有误谜语,怎也得不到答案。最终放弃,将它夹进这本从来不看书里,封存起来。两天后,和素莹举行婚礼。
和素莹生活,要是硬说不幸,那实在是有点矫情。们不为钱发愁,对于过去来说,这是不敢想奢望。经济宽裕是世界上最好事,它能够带来自由,比如说,常常和年轻女孩约会——酒店,礼物,甚至起旅行,而这类花费只占收入很少部分,根本不会使妻子发觉。她有些公司股份,是她哥哥在们结婚前送给她,算是贺礼,而她从来不关心这些东西到底价值几何,也不管收入和开支。每次结束场艳遇,都会买礼物送给妻子,她从来不问为什,只是很高兴地收下,第二天就拿出来用或者戴在身上。和她之间,有种暗暗不必言说默契,日子像清溪般轻快无痕地流过。有首诗里说“至亲至疏夫妻”,与素莹之间大概就是这样状态。
只花几分钟,就完成这幅画,那对新添上眼睛定定地望向无可名状深处,带着点青春野火,使整个画面带着某种热烈气息。线条始终柔和,纸背却像要燃烧起来。手指发烫,将这张纸放回原处,轻轻合上书页。
桃子说:喜欢这张画。在家郊外山区温泉旅馆里,远离闹市,是个清静度假去处。约她来这儿,用是种相当强势无礼语气,不容她拒绝。以职位、年龄、资历和其他切加强男性威严东西向她施压,比如那辆宽大铮亮奔驰轿车、昂贵手表和日本工匠手工打磨玳瑁眼镜框。这些奢侈物件所形成周身气场,有时候连自己都被唬大跳,认不出秦总究竟是谁。
她来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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