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奇怪地看着
草皮吐唾沫，狂踢墓碑，直到大脚趾折断。奥古斯丁远远地看着这些场景中自己。从他伤害过女人眼中，从他欺骗过同事眼中，从自己忽视、小瞧过服务生、侍应生、助理以及实验室技术员眼中，他
遍又遍地看到自己脸庞，总是过于忙碌，也过于雄心勃勃，以至于除
自己以外，看不到任何人。他第次清楚地看到自己造成破坏、伤害、难过以及愤怒。他拖着副病躯，终于在内心深处承认，他感到羞耻。
梦境中温暖、美丽和光景无比诱人，但当他试图抓住它们时，它们却悄然溜远。还有其他更为苦痛回忆时时刻刻提醒着他。那是些度分如年，甚至度秒如年记忆片段：他用猎刀切入活鹿紧绷皮肤时感觉，滚烫鹿血及其带有金属味恶臭；曾被他视为身体不适内疚和后悔等情绪，在肠胃或肺部深处剧烈搅动感觉；父亲拳头打在墙上、打在他身上、打在他母亲身上声音。在去精神病院前，他母亲是这样：日复日、周复周地躺在床上动不动，缩在拼缝而成婚被下面，突然又像凤凰涅槃般活力满满，冲进起居室，眼里似在喷火，准备干个没完，动个不停。直到耗尽切—气力、金钱、时间—她才会停下来，重新瘫睡进毯子里，直卧床，直到她自己能够重新起身，或是被丈夫拽起来考验毅力。疾病让奥吉深陷在这些时刻里无法自拔，他被围困在记忆高墙中，想忘却忘不掉。
0027
过段时间—他也不确定到底多久—高烧退。噩梦终于离他而去，他意识到自己醒。他身体虚弱，但头脑清醒，肚子很饿。奥古斯丁坐起身，揉揉眼角，赶走睡意，然后环顾控制室。房间原封不动。他转过头来，看见她以后，舒口气。艾莉丝正坐在窗沿上，望着窗外被暮色笼罩冻原。听到他爬起身，踢开层叠睡袋声音后，她转过头看他。他意识到自己从未见她笑过。她下排颗牙齿没，可以看到粉红色牙龈褶子透过缝隙显露出来。她左颊上有个酒窝，小小鼻梁通红通红。
“你看起来糟糕透，”她说，“你醒
很高兴。”
听到她声音还是很稀奇。那音调深沉和生涩再次令他讶异。听到她声音后，他放心。她像只警觉动物样围绕着睡袋卧铺，抑制着激动情绪，审视完所有细节后才靠近。她拿出袋真空包装肉干、罐青豆和把勺子，把它们举到奥吉面前。
“你还想要汤吗？”他拿食物时候，她问道。他将青豆罐密封盖拉开，把豆子舀进口中。她咬开肉干包装，放在他身旁，然后起身去烧电热水壶。他狼吞虎咽过后，突然有力气。吃完罐青豆后，他用手背擦拭胡子上豆汁，然后又吃起肉干。
“昏迷多久？”他问。
艾莉丝耸耸肩：“可能五天？”
他点点头。应该差不多。“你呢……还好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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