尾随或捕杀“巨龙”“大蟒”那些人后,你会立即体会到:文字与人关系就像庞大风筝牵连在纤细风筝线上,或者深海里恶兽咬住渔夫钓鱼线,当然文字是否会受控,得另当别论。弗雷德丽卡思路再次回到拼贴文,她预见到:拼贴文对作者和读者来说,在几种情况下仍会“出错”,那便是——对原本随意事物过分高估;对“琐碎事物必定含有其意义”这种人类无谓坚持过分信赖;大脑在惯性运作时无意识地抛出些干扰理解脑内垃圾;有些纸张在剪碎之后才发现纸上仅有个字已被剪得无可辨认。弗雷德丽卡急切地想告诉自己:如果你想要获得个信息,任何事物都可以成为个信息;但是极目天涯海角,巡弋四面八方双无论如何也要寻找到信息眼睛,只能说那是双疯狂眼睛,双徒劳眼睛。
弗雷德丽卡在“贴合”两个字下面,缓缓写下:
发现有不断增强种倾向,这种倾向也不单单在人身上被发现,那种倾向就是:把生活万象视为种文化产品,而这种文化产品表现形式是:带有神秘感陈词滥调;另外,,以及很多人,倾向于引用语录,而拒绝自创造。(托马斯·曼《浮士德博士创作过程》)
弗雷德丽卡思索深入着:引用文字是另外种形式拼贴文。引用,就如托马斯·曼所说,是从语言文字网络中捡拾、拼贴过那些老套文化产品,却反过来能给所谓文化产品提供种如纸片般又薄又脆活力,种脱离母体文本存在独立,并赋予文字确切而精准含义。尽管相较于般拼贴文,引用自托马斯·曼这段话,听起来就庄严肃穆,又充满学术性,而且更有股激越生命力,或者说是股不同生命力。E.M.福斯特“只有联结”是种陈词滥调,D.H.劳伦斯“体性”也难以跳脱,另外,“只有联结”和“体性”在权力关系上也言之不详。“当然也可以引用其他文本。”弗雷德丽卡心想。“贴合”这个概念形体,时而清晰,时而模糊,在她头脑中恍惚闪现,令她无法集中精力。“也可以引用报纸上新闻报道,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创作就难脱与报纸关联,不过,即使载体相异,据实以报内容到底是报纸新闻,还是小说创作呢?如果联系上下文,即使幼稚、率真如‘做你也会在洗手间做事情’这样文风,都难免隐隐约约地让人读得出引用意味。引用式写作在某种程度上,是可被容许,是受牵制,是有贴合性。”她脑中忽然有个主意:“需要是能记载摘要索引卡片,而不是个笔记本或练习簿,得能够随时检索、查阅。说穿,除可以引用法务信函,也可以引用自己为文学课写下关于托马斯·曼或卡夫卡讲义,换言之,可以引用自己人生。未曾加工过原始素材,有指导意义人生轨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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