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只闻琵琶声并无他话,第二天中午,吴玉翀摘下截细竹枝又来到那片沙土前,做幅山水璇玑图。
大声喊道:“神仙姐姐,是呀——小闲!不是讨人嫌嫌,是悠闲闲,还记得吗?是梅大哥要来,给你送点东西。”
幽居山中两个月,除见到李永隽次侧影,吴玉翀就未再见过任何熟人,陡然听见华有闲声音,下意识就感到惊喜,刚想转身答话却站住。在如今这种情况下再见华有闲很尴尬,华有闲曾与她同游宜宾以及南昌,却不知她真正身份及接近游方企图,现在说什好呢?不如不见吧!
她站在屋中没有出去,却听见身边向影华叹息声道:“李永隽来,你没法见她,华有闲来,你又不知该如何见他,这是何苦啊!其实不用兰德说什,你也应自知为何。华有闲并不知道你是阁主这件事,你在他面前完全还可以是吴玉翀,但你仍然迈不过这道门槛,对吗?”
说完这番话向影华出去,而吴玉翀扭头进自己房间把门给关上。
不知道华有闲在芙蓉谷停留多久,游方又托他送来什东西,第二天吴玉翀走出竹屋时,华有闲早就走,而向影华也不知去山中何处,空荡荡芙蓉谷中只留下吴玉翀个人。
这是个“逃跑”好机会,吴玉翀却在苦笑,不由自主想起在绵山时候,自己也曾给游方这个“逃跑”机会,但游方当时坐在那里连动都没动。嘴角苦涩笑意尚未消失,她随即看到竹亭中椅子上放样东西,是支玉钮琵琶。
沈四宝在杭州送她那支琵琶,吴玉翀离开广州之前将它留在白云山庄,显然是游方托华有闲送来,他究竟有什用意又想传达什信息呢?吴玉翀走进竹亭抱起琵琶,素手拨弦调调音,站在那里沉思很久。
傍晚时分,向影华从山中回来,走过怜心桥没有看见吴玉翀在外面,竹屋中也不见她人影,但向影华并没有四下去寻找,似乎并不担心或在意她会逃走。入夜之后,向影华仍坐在竹亭中煮泉品茶,突然听到屋后山腰竹林中传来琵琶声。
弦音先是泠泠婉转,是曲《流水》,接着乐声转肃杀渐起,又是曲《十面埋伏》,最后却清扬激越,弹应是曲《将军令》,指法却并非原曲所表达那威武雄壮,增添丝女子特有婉约,却又显得是那动听。
这三首曲子,便是当初吴玉翀刚刚认识游方在南广河行游时所奏。同样曲子也是同人所奏,但假如游方也在这里,定能听出弦歌之意已有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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