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凡人不可与神明比肩。”
按住青年身体四个玛丽姑姑结束处决,松手齐声说道:“虽不是神明,可你却是个微不足道凡人。”
最终,手持咬骨剪玛丽姑姑松开武器,将青年头颅从地上捧起,望向那双空幽清寂眼睛,想从里面看到每个人临死前恐惧与绝望,亦或得到超脱时轻松与坦然。
结果那双眼睛里仍旧什都没有,放大瞳孔内是空无物死寂,连它身影都无法倒映其中。
玛丽姑姑视如敞屣“切”声,刚要无趣地将青年头颅扔掉,就看到青年本应滞凝于死亡刻再无生机面容上,忽然浮现出笑容,青年缓缓勾起唇角,唇瓣张合着,轻声道:“吾不识青天高,黄地厚,唯见月寒日暖,来煎人寿……”①
所以后来春分那天,陈玉清问他,想不想再看场雪。
他才会回答说:想。
他真只是想再看场雪,不是想活下去。
那时他和现在他都是样,都觉得,死亡其实是件很美好事。
但他也直明白:这样美好,不能属于他。
丽姑姑扔掉撬棍,双手各捏住边握把,将锋利剪口卡在青年脆弱纤细脖颈处。
它说:“死亡其实是件很美好事。”
谢印雪也在想,是这样吗?
他十二岁那年霜降时,得场风寒,病势凶险,所有医生都说他大限已至,药石无医。
没有人明白,为什只是场小小风寒,就能让他病得快要死去。
凡人不可与神明比肩,
可神君何在?太安有?②
玛丽姑姑望着这颗开口说话死人头颅
苍茫昏暗漆夜下,玛丽姑姑们像是超度苦难病患医者,对地上似乎已是奄奄息青年异口同声怜爱道:“加入们,好吗?”
青年唇边笑意未减半分,张口只道:“滚。”
手持咬骨剪玛丽姑姑也笑着说——
“那你就去死吧。”
说完这话,它收紧握把,在“嚓”声脆响中剪断青年脖颈,将主人本就病弱支离夫人躯干与头颅分离开来,可那双濯濯明净,如雪水凝成眼眸却未曾阖闭,只无声无息微垂着羽睫,敛去眼底所有情绪。
他也无法理解,仅仅记得自己整日躺在病床上,烧得不省人事,痛苦得恨不能就此死去。
终于有天,他不再发烧,身体也有些许气力,便坐着轮椅去到明月崖后山院子里,结果出屋后谢印雪才发现,后山院里梨花竟是已经全开,正在枝头盎然争芳,繁堆似雪。
他望着那些层叠明媚梨花,心中却只觉失落万分。因为明月崖去年雪下得太少,他和陈妈说过,等今年第场雪下来,就要早早去后山梨枝上采新雪,为陈玉清酿酒。
不承想,自己竟从霜降之日病到次年春分。
他错过那年冬天,不知那年何时绛雪,不知那年何时雪化,更不知沈家人于次年立春之日来到明月崖,守在他卧房外,跪在陈玉清面前,求陈玉清替他去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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