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绒腿软身虚,双脚踩在地上也有种如置云端不真实感,即使手抖得不像话,连拔下根头发力气都没有,连连深吸三口气才感觉回到阳间,齐根揪掉根头发扔到稍远些地方。
他还靠在沈秋戟身上,面朝月亮湾酒店,背对送棺人群,被沈秋戟抱着才没有滑跪到地上,颤着声问:“……怎?”
沈秋戟告诉他:“你冲煞。”
“老夫人上路喽——凡相冲、相害、相刑者皆背身回避啊——”中年男人拉长嗓音还在声声呼喊着。
沈秋戟继续和他说:“老夫人应该是属鸡,花圈上有只彩羽金鸡,棺前也是金鸡引路。”
十双甚至数百双直勾勾又目眦欲裂死死瞪着他眼睛。
那些披麻戴孝事主家人停下送棺动作,双目尽布血丝,眼眶通红,像是看什大仇人般,阴鸷眼神宛如利箭射向顾绒,如果说这些人目光只让顾绒觉得脊背发凉,寒战兢兢,那陪在棺材旁那对纸扎金童玉女,则叫顾毛骨悚然,浑身抖颤。
因为那对金童玉女原是纸扎假人,无法动弹,此刻却像是活生生人般身体不动,脖颈轻转,就这样扭过头来,用墨笔画出双黑豆眼也“瞧着”顾绒。
顾绒心脏像是被这些视线凝成大手握住心脏,每次条都觉得沁冷艰难,他小小往后退两步,可注视着他视线却未曾减少,反而变得更多——那是来自棺材底下,跪在地上事主家人,他们也不抬头,只是掀着眼皮望人,随即四肢及地窸窸窣窣快速爬到顾绒脚边,伸手攥住他脚踝,嘶气厉声大喝:“老夫人上路,你怎敢对她不敬——!”
“没有……”
属鸡者,相冲者为兔,相害者为狗,相刑为鸡。
“……哪里知道,以为就是普通花圈,再说引路不都是金鸡吗?”顾绒压着哭腔,声音惨兮兮地说。
别说是顾绒
顾绒艰难颤着唇说话,出口声音却细弱蚊呐就连自己都难以听清,因为另有纸张摩挲揉皱又被展开声音响在他身后,压过他解释声音,随后两道稚嫩空灵,却又诡异万分童音出现,来自那对纸扎金童玉女:“老夫人上路,你怎敢对她不敬——!”
说完金童玉女小手便左右重重拍着他肩膀,再拍他头顶,最后推他后脊,以种纸扎假人完全不可能迸发出力道将顾绒推向棺材。
应当已经合上棺材此刻棺口大开,黑洞洞好似吃人渊口。
再往里头深望,里面哪还有什老夫人,棺椁里空荡荡,只有他才是那个入棺之人。
顾绒睁大眼睛几乎要窒息过去,就在入棺前刹他手腕被人重重捏把,刺痛感觉唤回顾绒神志,他身体下坠动作止不住,却跌落进个温暖宽厚怀抱,他下巴搭在男人肩膀上,耳边是沈秋戟熟悉低沉嗓音:“快拔根头发扔掉,不能帮你,你自己拔,记住头发不要拔断,要齐根揪下,扔远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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