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老爷、彭七老爷,其余就是余、虞两家举人、进士、贡生、监生,共有六七十位,都穿着纱帽圆领,恭恭敬敬跟着走。班是余、虞两家秀才,也有六七十位,穿着烂衫、头巾,慌慌张张在后边赶着走。乡绅未个是唐二棒椎,手里拿个簿子在那里边记账,秀才未个是唐三痰,手里拿个簿子在里边记账。那余、虞两家到底是诗礼人家,也还厚道,走到祠前,看见本家亭子在那里,竟有七八位走过来作个揖,便大家簇拥着方老太太亭子进祠去。随后便是知县、学师、典史、把总,摆执事来。吹打安位,便是知县祭,学师祭,典史祭,把总祭,乡绅祭,秀才祭,主人家自祭。祭完,绅衿哄而出,都到尊经阁上赴席去。
这里等人挤散,才把亭子抬进去,也安位。虞家还有华轩备个祭桌,余家只有大先生备副三牲,也祭奠。抬祭桌出来,没处散福,算计借个门斗家坐坐。余大先生抬头看尊经阁上绣衣朱履,觥筹交错。方六老爷行回礼,拘束狠,宽去纱帽圆领,换方巾便服,在阁上廊沿间徘徊徘徊。便有个卖花牙婆,姓权,大着双脚,走上阁来,哈哈笑道:“来看老太太入祠!”方六老爷笑容可掬,同他站在处,伏在栏杆上看执事。方六老爷拿手宗宗指着说与他听。权卖婆手扶着栏杆,手拉开裤腰捉虱子,捉着,个个往嘴里送。
余大先生看见这般光景,看不上眼,说道:“表弟,们也不在这里坐着吃酒,把祭桌抬到你家,同舍弟同到你家坐坐罢。还不看见这些惹气事!”便叫挑祭桌前走。他四五个人路走着。在街上余大先生道:“表弟,们县里,礼义廉耻总都灭绝!也因学官里没有个好官,若是放在南京虞博士那里,这样事如何行去!”余二先生道:“看虞博士那般举动,他也不要禁止人怎样,只是被他德化,那非礼之事,人自然不能行出来。”虞家弟兄几个同叹口气,同到家,吃酒,各自散。
此时元武阁已经动工,虞华轩每日去监工修理。那日晚上回来,成老爹坐在书房里。虞华轩同他作揖,拿茶吃,问道:“前日节孝入祠,老爹为甚不到?”成老爹道:“那日要到,身上有些病,不曾来成。舍弟下乡去,说是热闹很。方府执事摆半街,王公同彭府上人都在那里送,尊经阁摆席唱戏,四乡八镇几十里路人都来看,说:“若要不是方府,怎做这样大事!’你自然也在阁上偏吃酒。”虞华轩道:“老爹,你就不晓得那日要送家八房叔祖母?”成老爹冷笑道:“你八房里本家穷有腿没裤子,你本家人,那个肯到他那里去?连你这话也是哄顽,你定是送方老太太。”虞华轩道:“这事已过,不必细讲。”吃晚饭,成老爹说:“那分田卖主和中人都上县来,住在宝林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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