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个豪杰。’这句话不错。但不知先生是客居在此,还是和夫人也同在南京?、杜少卿道:“拙荆也同寄居在河房内,”沈琼枝道:“既如此。就到府拜谒夫人,好将心事细说。”杜少卿应诺,同武书先别出来。武书对仕少卿说道:“看这个女人实有些奇。若说他是个邪货,他却不带*气;若是说他是人家遣出来婢妾,他却又不带贱气。看他虽是个女流,倒有许多豪侠光景。他那般轻清装饰,虽则觉得柔媚,只双手指却像讲究勾、搬、冲。论此时风气,也未必有车中女子同那红线流入。却伯是负与斗狠,逃出来。等他来时,盘问盘问他,看眼力如何。”
说着,已回到杜少卿家门首,看见姚奶奶背着花笼儿来卖花。杜少卿道:“姚奶奶,你来正好。家今日有个希奇客到,你就在这里看看。”让武正字到河房里坐着,同姚奶奶进去,和娘子说。少刻,沈琼枝坐轿子,到门首下进来,杜少卿迎进内室,娘子接着,见过礼,坐下奉茶。沈琼枝上首,杜娘子主位,姚奶奶在下面陪着,杜少卿坐在窗栏前。彼此叙寒暄,杜娘子问道:“沈姑娘,看你如此青年,独自个在客边,可有个同伴?家里可还有尊人在堂?可曾许字过人家?”沈琼枝道:“家父历年在外坐馆,先母已经去世。自小学些手工针黹,因来到这南京大邦去处,借此糊口。适承杜先生相顾,相约到府,又承夫人见如故,真是天涯知己。”姚奶奶道:“沈姑娘出奇针黹。昨日在对门葛来官家,看见他相公娘买幅绣‘观音送子’,说是买姑娘,真个画儿也没有那画好!”沈琼枝道:“胡乱做做罢,见笑紧。”须臾,姚奶奶走出房门外去。沈琼枝在杜娘子面前双膝跪下。娘子大惊,扶起来。沈琼枝便把盐商骗他做妾,他拐东西逃走话,说遍,“而今只怕他不能忘情,还要追踪而来。夫人可能救?”杜少卿道:“盐商富贵奢华,多少士大夫见就销魂夺魄;你个弱女子,视如土芥,这就可敬极!但他必要追踪,你这祸事不远。却也无甚大害。”
正说着,小厮进来请少卿:“武爷有话要说。”杜少卿走到河房里,只见两个人垂着手,站在窗子门口,像是两个差人。少卿吓跳,问道:“你们是那里来?怎直到这里边来?”武书接应道:“是叫进来。奇怪!如今县里据着江都县缉捕文书在这里拿人,说他是宋盐商家逃出来个妾。眼色如何?”少卿道:“此刻却在家。家与他拿去,就像是家指使;传到扬州去,又像家藏留他。他逃走不逃走都不要紧,这个倒有些不妥帖。”武正字道:“小弟先叫差人进来,正为此事。此刻少卿兄莫若先赏差人些微银子,叫他仍旧到王府塘去,等他自己回去,再做道理拿他。”少卿依着武书,赏差人四钱银子。差人不敢违拗,去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