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称他老师,王家这宗灰堆里进士,他拜做老师还不要,会他怎?所以北门汪家今日请去陪他,也不去。”臧三爷道:“正是为此。昨日汪家已向王老师说明是请你做陪客,王老师才肯到他家来,特为要会你。你若不去,王老师也扫兴。况且你客住在家里,今日不陪,明日也可陪。不然,就替你陪着客,你就到汪家走走。”
杜少卿道,“三哥,不要倒熟话。你这位贵老师总不是甚尊贤爱才,不过想人拜门生受些礼物。他想着,叫他把梦做醒些!况家今日请客,煨有七斤重老鸭,寻出来有九年半陈酒。汪家没有这样好东西吃。不许多话!同到韦房里去顽。”拉着就走。臧三爷道:“站着!你乱怎?这韦老先生不曾会过,也要写个帖子。”杜少卿道,“这倒使得。”叫小厮拿笔砚帖子出来。臧三爷拿帖子写个“年家眷同学晚生臧荼”,先叫小厮拿帖子到书房里,随即同杜少卿进来。韦四太爷迎着房门,作揖坐下。那两人先在那里,同坐下。韦四太爷问臧三爷:“尊字?”杜少卿道:“臧三哥尊字蓼斋,是小侄这学里翘楚,同慎卿家兄也是同会好友。”韦四太爷道:“久慕,久慕!”臧三爷道:“久仰老先生,幸遇!”张俊民是彼此认得,臧蓼斋又问:“这位尊姓?”鲍廷玺道:“在下姓鲍,方才从南京回来。”臧三爷道:“从南京来,可曾认得府上慎卿先生?”鲍廷玺道:“十七老爷也是见过。”
当下吃早饭,韦四太爷就叫把这坛酒拿出来,兑上十斤新酒,就叫烧许多红炭,堆在桂花树边,把酒坛顿在炭上。过顿饭时,渐渐热。张俊民领着小厮,自己动手把六扇窗格尽行下,把桌子抬到檐内。大家坐下。又备席新鲜菜。杜少卿叫小厮拿出个金杯子来,又是四个玉杯,坛子里舀出酒来吃。韦四太爷捧着金怀,吃杯,赞怀,说道:“好酒!”吃半日。
王胡子领着四个小厮,抬到个箱子来。杜少卿问是甚。王胡子道:“这是少爷与奶奶、大相公新做秋衣箱子。才做完,送进来与少爷查件数。裁缝工钱已打发去。”杜少卿道:“放在这里,等吃完酒查。”才把箱子放下,只见那裁缝进来。王胡子道:“杨裁缝回少爷话,”杜少卿道:“他又说甚?”站起身来,只见那裁缝走到天井里,双膝跪下,磕下头去,放声大哭。杜少卿大惊道:“杨司务!这是怎?”杨裁缝道:“小这些时在少爷家做工,今早领工钱去,不想才过会,小母亲得个,bao病死。小拿工钱家去,不想到有这变,把钱都还柴米店里,而今母亲棺材衣服,件也没有。没奈何,只得再来求少爷借几两银子与小,小慢慢做着工算。”杜少卿道:“你要多少银子?”裁缝道:“小户人家,怎敢望多?少爷若肯,多则六两,少则四两罢。小也要算着除工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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