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文章才气是有,只是理法欠些,”将文章按在桌上,拿笔点着,从头至尾,讲许多虚实反正、吞吐含蓄之法与他。他作捐谢要去。马二先生道:“休慌。你在此终不是个长策,送你盘费回去。”匡超人道:“若蒙资助,只借出两银子就好。”马二先生道:“不然,你这到家,也要些须有个本钱奉养父母,才得有功夫读书。这里竟拿十两银子与你,你回去做些生意,请医生看你尊翁病,”当下开箱子取出十两封银子,又寻件旧棉袄、双鞋,都递与他,道:“这银子你拿家去,这鞋和衣服,恐怕路上冷,早晚穿穿。”匡超人接衣裳、银子,两泪交流道:“蒙先生这般相爱,匡迥何以为报!意欲拜为盟兄,将来请事还要照顾。只是大胆,不知长兄可肯容纳?”
马二先生大喜,当下受他两拜,又同他拜两拜,结为兄弟。留他在楼上,收拾菜蔬,替他饯行。吃着,向他说道:“贤弟,你听说。你如今回去,奉事父母,总以文章举业为主。人生世上,除这事,就没有第二件可以出头。不要说算命、拆字是下等,就是教馆、作幕,都不是个局。只是有本事进学,中举人、进士,即刻就荣宗耀祖。这就是《孝经》上所说‘显亲扬名’,才是大孝,自身也不得受苦。古语道得好:‘书中自有黄金屋,书中自有千钟粟,书中自有颜如玉。’而今甚是书?就是们文章选本。贤弟,你回去奉养父母,总以做举业为主。就是生意不好,奉养不周,也不必介意,总以做文章为主。那害病父亲,睡在床上,没有东西吃,果然听见你念文章声气,他心花开,分明难过也好过,分明那里疼也不疼。这便是曾子‘养志’。假如时运不好,终身不得中举,个禀生是铮来,到后来,做任教官,也替父母请道封诰,是百无能,年纪又大,贤弟你少年英敏,可细听愚兄之言,图个日后宦途相见。”
说罢,又到自己书架上,细细检几部文章,塞在他棉袄里卷着,说道:“这都是好,你拿去读下。”匡超人依依不舍,又急于要家去看父亲,只得洒泪告辞,马二先生携着手,同他到城隍山旧下处取铺盖,又送他出清波门,直送到江船上,看着上船,马二先生辞别进城去。
匡超人过钱塘江,要搭温州船。看见只船正走着,他就问:“可带人?”船家道:“们是抚院大人差上郑老爹船,不带人。”匡超人背着行李正待走,船窗里个白须老者道:“驾长,单身客人带着也罢,添着你买酒吃。”船家道:“既然老爹吩咐,客人你上来罢。”把船撑到岸边,让他下船。匡超人放下行李,向老爹作揖,看见舱里三个人:中间郑老爹坐着,他儿子坐在旁边,这边坐着外府客人。郑老爹还礼,叫他坐下。匡超人为人乖巧,在船上不拿强拿,不动强动,口声只叫“老爹”。那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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