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罢欣然。公孙问道:“尊选程墨,是那种文章为主?”马二先生道:“文章总以理法为主,任他风气变,理法总是不变,所以本朝洪、永是变,成、弘又是变,细看来,理法总是般。大约文章既不可带注疏气,尤不可带词赋气。带注疏气不过失之于少文采,带词赋气便有碍于圣贤口气,所以词赋气尤在所忌。”公孙道:“这是做文章,请问批文章是怎样个道理?”马二先生道:“也是全不可带词赋气。小弟每常见前辈批语,有些风花雪月字样,被那些后生们看见,便要想到诗词歌赋那条路上去,便要坏心术。古人说得好,‘作文之心如人目’,凡人目中,尘土屑固不可有,即金玉屑又是着得?所以小弟批文章,总是采取《语类》、《或间》上精语。时常个批语要做半夜,不肯苟且下笔,要那读文章读这篇,就悟想出十几篇道理,才为有益。将来拙选选成,送来细细请教。”说着,里面捧出饭来,果是家常肴撰:碗燉鸭,碗煮鸡,尾鱼,大碗煨稀烂猪肉。马二先生食量颇高,举起箸来向公孙道:“你知己相逢,不做客套,这鱼且不必动,倒是肉好。”当下吃四碗饭,将大碗烂肉吃得干干净净,里面听见,又添出碗来,连汤都吃完。抬开桌子。啜茗清谈。
马二先生问道:“先生名门,又这般大才,久已该高发,因甚困守在此?”公孙道:“小弟因先君见背早,在先祖膝下料理些家务,所以不曾致力于举业。”马二先生道:”你这就差。举业二字是从古及今人人必要做。就如孔子生在春秋时候,那时用‘言扬行举’做官,故孔子只讲得个‘言寡尤,行寡悔,禄在其中’,这便是孔子举业。讲到战国时,以游说做官,所以孟子历说齐梁,这便是孟子举业。到汉朝用‘贤良方正’开科,所以公孙弘、董仲舒举贤良方正,这便是汉人举业。到唐朝用诗赋取士,他们若讲孔孟话,就没有官做,所以唐人都会做几句诗,这便是唐人举业。到宋朝又好,都用是些理学人做官,所以程、朱就讲理学,这便是宋人举业。到本朝用文章取上,这是极好法则,就是夫子在而今,也要念文章、做举业,断不讲那‘言寡尤,行寡悔’话。何也?就日日讲究‘言寡尤,行寡悔’,那个给你官做?孔子道也就不行,”席话说得蘧公孙如梦方醒。又留他吃晚饭,结为性命之交,相别而去。自此日日往来。
那日在文海楼彼此会着,看见刻墨卷上目录摆在桌上,上写着“历科墨卷持运”,下面行刻着“处州马静纯上氏评选”。蘧公孙笑着向他说道:“请教先生,不知尊选上面可好添上小弟个名字,与先生同选,以附骥尾?”马二先生正色道:“这个是有个道理。站封面亦非容易之事,就是小弟,全亏几十年考校高,有些虚名,所以他们来请。难道先生这样大名还站不得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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