略有些甚通融?”蘧公子道:“南昌人情,鄙野有余,巧诈不足;若说地方出产及词讼之事,家君在此,准词讼甚少,若非纲常伦纪大事,其余户婚田土,都批到县里去,务在安定聚会,与民休息。至于处处利薮,也绝不耐烦去搜剔他,或者有也不可知。但只问著晚生,便是‘问道于盲。’”王太守笑道:“可见‘三年清知府,十万雪花银’话,而今也不甚准!”当下酒过数巡,蘧公子见他问都是些鄙陋话,因又说起:“家君在这里无他好处,只落得个讼简刑清;所以这些幕宾先生在衙门里,都也吟啸自若。曾记得前任臬司向家君说道:‘闻得贵付衙门里有三样声息。’”王太守道:“是那三样?”蘧公子道:“是吟诗声,下棋声,唱曲声。”王太守大笑道:“这三样声息,却也有趣紧。”蘧公子道:“将来老先生番振作,只怕要换三样声息!”王太守道:“是那三样?”蘧公子道:“是戥子声,算盘声,板子声。”王太守并不知这话是讥诮他,正容答道:“而今你要替朝廷办事,只怕也不得不如此认真。”
蘧公子十分大酒量,王太守也最好饮,彼此传杯换盏,直吃到日西时分,将交接事当面言明,王太守许定出结,辞别去。过几日,蘧太守果然送项银子,王太守替他出结;蘧太守带著公子家眷,装半船行李书画,回嘉兴去。王太守送到城外回来,果然听蘧公子话,钉把头号库戥,把六房书办都传进来,问明各项内余利,不许欺隐,都派入官,三日五日比。用是头号板子,把两根板子拿到内衙上秤,较轻重,写暗号在上面,出来坐堂之时,吩咐叫用大板,早隶若取那轻,就知他得钱,就取那重板子打早隶。这些衙役百姓,个个被他打得魂飞魄散;全城人,无不知道太守利害,睡梦里也是怕。因此各上司访闻,都道是江西第个能员。做到两年,各处荐。适值江西宁王反乱,各路戒严,朝廷就把他提升南赣道,催趱军需。王太守接羽檄文书,星夜赴南赣到任;到任未久,即出门查台站,大车驷马,路晓行夜宿。
那日到个地方,落在公馆,公馆是个旧人家所大房子。走进去举头看,正厅上悬著块匾,匾上贴著红纸,上面四个大字是‘骅骝开道。’王道台看见,吃惊;到厅升座,属员衙役,参见过,掩门用饭。忽见阵大风,把那片红纸吹在地下,里面现出绿底金字,四个大字是‘天府金龙’。王道台心里不胜骇异,才晓得关圣帝君判断话,直到今日才验。那所判‘两日黄堂’便是南昌府个‘昌’字。可见万事分定。宿无话,查毕公事回衙。
次年,宁王统兵破南赣官军;百姓开城门,抱头鼠窜,四散乱走。王道台也抵挡不住,叫只小船,黑夜逃走;走到大江中,遇著宁王百十只艨艟战船,明盔亮甲。船上有千万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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