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响是
阵微弱呻吟，让人联想起只饱受惊吓小动物。
“别哭啊，事情没那
严重。”傅梅洛说，“再说，
也不会让你落单。很快就会看见好多老朋友等不及要见你……”
大箱子再度往上升到半空，起重机开始转向船沿。箱子渐渐来到海面上大约十米高处，傅梅洛再次转身面向驾驶桥楼。阿莱斯怒目盯着他，嘴里低声咕哝着。
“混蛋！”他终究忍不住咬牙咒骂。
接着，傅梅洛点头示意，于是装有两百公斤步枪木箱，加上五十公斤出头费尔明·罗梅罗·德·托雷斯，就这样被扔进
巴塞罗那港口冰冷阴暗海水里。
7
坠落瞬间费尔明几乎没有时间抓住木箱。落水之后，几支步枪受到冲击力撞到箱子顶端。木箱在海面上漂浮几秒钟，像浮标似摇晃。费尔明奋力想挣脱压在身上步枪，浓烈硝烟和汽油味扑鼻而来。他听见海水又急又猛地从傅梅洛开枪射出弹孔窜入，片刻之后他感受到海水到来冰冷。他惊恐情急之下想缩进木箱另头角落，但是挪动步枪使得木箱失衡倾斜，让他整个人扑倒在枪支上。片漆黑中，他摸到把把步枪，赶紧推开身旁武器，心想找寻进水弹孔。只是，好不容易才摆脱堆步枪立刻又压到身上，将他推往依旧倾斜木箱底部。海水盖过双脚，在他脚趾间蹿流。水淹及膝时，他总算找到弹孔，使尽全力用双手压住。这时他听见甲板上传出枪响，以及木板中弹声音。他后方多三个弹孔，随即三道浅绿微光照进来。费尔明看清海水开始急涌，刹那间水深及腰。他惊慌失措地尖叫，试着伸手压住另个弹孔，但突如其来剧烈震动将他猛然往后推。海水倾注货柜狂流巨响，仿佛头正要吞噬他猛兽，这幕把他吓坏。积水爬到胸口，寒冷渐渐让他透不过气。货柜再度陷入漆黑，费尔明这才惊觉，整个大箱子正急遽下沉。他右手已挡不住水流压迫。冰冷海水冲洗他在黑暗中流下泪水。费尔明试图吸入最后口空气。
暗流紧紧夹裹着木箱，毫不留情地将它拉往海底。箱内仅剩点新鲜空气，费尔明为再吸口气，铆足劲往上挣扎。过半晌，木箱已沉入港口海底，因为倾斜下沉，最后陷在摊淤泥中。费尔明朝着木盖拳打脚踢，但木板仍被牢牢钉住，毫无松动。他仅剩空气正悄悄从木板缝隙间溜走。眼前片冰冷漆黑，渐渐让他灰心丧志，肺部像是着火，他在缺氧状态下觉得头要爆炸。盲目惊恐让他深信自己恐将在数秒后断气，索性抓起把步枪，以枪托猛力撞击木盖边缘。撞击第四次时，枪支意外从手中滑落。他在黑暗中摸索，摸到布袋包住把来复枪，因为袋内仅存空气而漂浮在水中。费尔明两手抓住枪支，开始以仅剩体力继续撞击，内心祈求着从未眷顾过他奇迹。
袋内记闷响，子弹射出后掀起无声震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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