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日日对镜自照,只觉气色甚好、身体康健,可直到今时今日
刘扶光来到城主房中,犹如荷叶举水,他和晏欢从黑暗里浮出,城主躺在床上,眼睛却是睁开。
“二位先生……果然来。”像含几个肉球在嘴里,城主模模糊糊地说。
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哑迷就是类邀约,猜谜人,总有天要找说谜人对对谜底,只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。城主在酒宴上说这许多晦涩难懂话,就是着意要引着猜谜人上门来。
“请城主解惑。”刘扶光只说这几个字。
城主躺在床上,更像具尸体,他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另起话头,问:“先生请看这儿,镜为照鉴,据说,面镜子,能够照出个人本来面目,这说法可是真?”
古人云,莫思身外无穷事,且尽生前有限杯。可是,总觉得,这杯酒怎都喝不完,天底下人,也怎都喝不完……”
他仰脖,将酒饮而尽。
“送客罢,”城主耷拉着昏花双眼,整个人下苍老二十岁,他嘴角已然缓缓流下线水光,不知是漏下来酒,还是闭不住口涎,“……累。”
夜风冰凉,街上前后,走着两个影子。
刘扶光滴酒未沾,衣襟上仍留散不去酒香,晏欢走在他身后,低声道:“那人主动提起长生之事,绝非偶然。”
刘扶光缄默片刻,他低声回答:“心明则眼亮,心思赤诚之人,无需镜子,亦能看出万物本真。”
他回答时候,心中便转过许多念头。听话里意思,城主也是为打破这种“氛”,看见自己“本来面目”,因此才安设这多镜子在这里?
城主咳两声,哑声道:“说来也奇怪……跟两位先生见面,仿佛再世为人,过去几十年光阴,只是浑浑噩噩,如行尸走肉般活着……”
刘扶光没回答,说到底,至恶至善乃是大道天平上最极端两方,同出现时,则象征着阴阳平衡至理——否则,那些近乎寿与天齐真仙怎会冒着生死风险出手,硬要将他与晏欢撮合在处?
也是因为这个原因,这个被虚妄执念深深笼罩人类,仅是与他们说两句话,便有破妄不实之感。
他心里知晓,自己要说别,刘扶光不会多作理会,但要说起这里谜题,那刘扶光不仅会回应,更会主动跟他探讨。
区区数日,晏欢过得犹如置身天国般,就快要乐得连自己姓什都不知道。
“是,”迟疑片刻,刘扶光果然轻轻点头,“他依稀流露出清明之态,最后句话,也颇有深意。”
他停下脚步,整个人已经融进墙根下阴影里,晏欢紧随其后,他们再度向城主府折返回去。
夜已深,连出两场惨绝人寰凶案,偌大宛城静悄悄,无论是尊贵城之主,还是桥下栖身乞丐,此刻都在被褥中安睡着,只不过,前者睡着金线貂皮锦绣堆,后者只能在稻草堆里凑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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