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嘴角几乎咧到耳根,血腥长舌,在密麻利齿后蜿蜒游动——个唯有兽性,毫无人性可怖笑容。
“好。”人鱼慢吞吞地回答,“你要血,给你血。”
是要它折断自己尾巴,还是剖开自己胸腹,撕开声带,直至重伤到无力抵抗地步?
法比安脑海里飞速运转着种种威胁阴毒念头,但最终,他看眼手里江眠。
愚蠢理想主义者,他这辈子已经见过太多,他们总愿意为自己所维护事物倾尽切,即便交付性命也毫不犹豫,亦不觉得可惜……尽管人质很好用,可要是逼得太过,让他变成个甘愿替被胁迫者牺牲人质,那就点都不好用。
“可以放开他,但是有条件。”他抬起头,力求吐字清晰,尽可能大声地说:“留下你血,这就是们需要赎金!”
人鱼顿下,他俯瞰法比安面庞,神情固然狰狞,目光深处却增添丝恶毒讥讽。
法比安冷酷地说:“因为,这才是真正体现他价值时刻。”
他挟持无力反抗青年,把对方像面盾牌样绑在身前,脸上带着厚颜无耻微笑,毫不顾忌地走出真空防护带。
“很高兴,看到你们之间可以产生这种特殊关系!”站在四分五裂玻璃墙前,他向人鱼喊话。
诱鱼剂正在剧烈影响着江眠身体,他尽最大努力,把涌上来胃酸锁在牙关后面。江眠视线早已模糊,可是,感应到人鱼就在眼前,他还是从喉咙里发出类似哽咽声音。
拉珀斯,走、快走……
“你要,血?”
江眠抠紧掰着法比安手指,“不、别给……”
【嘘、嘘……】拉珀斯放软眉目,低低地鸣叫,【不要紧张,珍珠。别着急,他们不知道他们在要求什样结局……】
“甜言蜜语就留着下地狱时候再说吧!”法比安高声道,“答应,还是不答应?”
拉珀斯定定地盯着他,时间缓慢如钟乳石上水滴,不知过去多久,是秒、分,还是个小时,人鱼脸上表情总算发生变化。
黑色完全覆盖雄性人鱼眼瞳,他想彻底撕碎、扯烂那个陆民血肉,再把江眠立刻抢回来,揉进自己怀里,让他笑,让他开心,让他吃饱,感到温暖、舒适和安全,让他远离切危险。
这股渴望是如此迫切,就像岩浆,烧得他全身疼痛。
拉珀斯长发如群蛇般扭动,全身上下鳍骨仿佛炸开荆棘。他高高立起,缓缓盘旋,以强壮鱼尾支撑着身体,恰似尊巨大异形神像,投下去阴影完全是压迫性,彻底笼罩德国人颅顶。
【放开他。】隐而不发咆哮如同雷霆,在人鱼胸膛中沉沉酝酿。
法比安干干地笑声,纵使江眠在作呕和反胃煎熬下昏沉难耐,他仍然能听出对方笑声中紧绷与不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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