掉
鞋子，再趿上时穿反，左脚
挂在右脚上，人字带磕磕绊绊。她叫
声女儿，女儿回转身来，她扶着女儿肩膀，在沙地上颤巍巍换掉。后来她想起这幕，女儿走在前面，浑然无觉，又在夜色中转过头来，无所谓张脸，没有感情也没有好奇样子，平静地等待她发出指令。静寂中她和她爸爸模样。
还有次旅行，是过去同事也都退休，越南个海港城市便宜，看照片，不及北戴河，但五个人还是起订旅行团。五个都上年纪，都跑洗手间，各自早早选不同排靠走道位置，她坐在飞机后方三人位置边上那个，内侧对恋人，女孩长裙颜色很亮丽，戴彩色围巾，应该也是去旅行。她有些担心两个年轻人会太吵。倒没有，只是轻轻并蒂莲人间版本，两个人路慢声细语讲故事给对方听，共看平板电脑上综艺节目，说稀里糊涂话。你说世界上什
最臭？臭豆腐。不是。臭鳜鱼？不是，再猜。她升起种温柔感情。说话内容不重要，没有说话动作那样重要。逐渐就睡着。再醒过来，空中小姐发入境单给乘客，男孩向她借支笔，格格问女孩要怎填。
“这写什？”“Address。地址。”“这个呢？”“Road，道路。”“这格是职业吧，
拿英语怎说？”“Salesman.”“后面呢？”女孩嗔怪他，“Visit你不认识呀？Purpose你不认识呀？”男孩说，伤心。女孩说，该伤伤心。男孩说，你帮写呀？女孩说，不帮。你好好练练。男孩说，回去好好复习高中英语课本。女孩说，初中。男孩说，你帮填呗。女孩说，让给你填，你倒是递给呀？
她想起丈夫。当年读书时她英语最好，大考总分数也比丈夫好。后来丈夫不再像小时候那把她当回事，不过直说，“老婆学习比强多。”下机时她看见女孩正脸。细眼眉，扎辫子，手腕上串乳白色珠子，腕骨处套根黑皮筋，自己上学时也是那样，总带个皮筋在手腕上。男孩有点胖，年纪轻轻有肚子，戴无边眼镜。这就是每句话里都有感情人。爱情。她坐在两个信徒旁边。
有时她看到公共汽车站上电影海报，感觉就是热闹而没什意思。她就想，谁在看这样电影呢？相爱人。谁在看明明糟糕重复电视呢？相爱人和孤单老年人，逮到什是什，让时间占有自己，让时间杀掉自己，以享受些更大东西，比如爱情，比如活着事实。有时她在家看演唱比赛类电视节目，非常热闹，老歌新歌都有，边做饭边听，到评委点评就从厨房赶紧跑回客厅，有次入神得忘锅还在灶台上。然后她睡过去，夜里洗衣机仿佛还在铛铛晃动，而台上少男少女和早就红过歌星仍然在不懈歌唱，夜晚如同音乐。
三、小李
李先生和李太太女儿自然也姓李。
“你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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