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,
注意点分寸,玛丽安说。
康奈尔注视着玛丽安倒茶、微笑、叫埃里克“注意点分寸”,他对她心生敬畏:她言行举止自然大方,她如此轻松自如地行走在世间。上中学那会儿不是这样,正好相反。那会儿康奈尔才是行为得体那个,玛丽安跟谁都处不好。
葬礼结束后他哭,但这种哭泣毫无意义。中学五年级(2)时康奈尔为校足球队进个球,罗布跳到足球场上去抱他。他高喊着康奈尔名字,疯狂地亲吻他头。只是打到比而已,而且场上还有二十分钟。但那就是他们当时世界。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如此小心地压抑自己情感,把它们塞进越来越小空间里,直到看上去很小事也拥有超乎寻常、令人害怕重要性。在足球比赛时肢体相碰、流下热泪是情理之中事。康奈尔至今还记得罗布用力过猛双臂。还有毕业舞会那天晚上,罗布给他们看莉萨裸照。对罗布来说,最要紧是获得他人认可,被别人尊重,成为个有头有脸人。为被社会接受,他愿意背叛任何信赖、任何善意。康奈尔没法因此而看不起罗布。他自己也曾是这样,可能比罗布还糟。他只是希望能做个正常人,掩饰让他感到羞耻或困惑地方。是玛丽安让他明白还有其他可能性。自那之后他人生就不样;或许他之前从未明白它发生多大改变。
葬礼当晚,他和海伦关灯后躺在房间里,没睡。海伦问他为什没把她介绍给他朋友们。她在耳语,免得把洛兰吵醒。
不是把你介绍给埃里克吗?康奈尔说。
,埃里克说。
他们沉默几秒,望着外面房间。海伦清清喉咙,得体地说:还请你节哀顺变,埃里克。埃里克转过身,很绅士地向她点点头。他又看向那个房间。啊,真是难以置信,他说。然后他拿壶给自己倒杯茶。难得玛丽安也回来,他说,还以为她在瑞典还是哪儿。
是,她专门为葬礼回来。
她变瘦好多,有没有?
埃里克喝大口茶,吞下肚,咂巴着嘴。玛丽安本来在和别人说话,此时抽出身来,朝着茶盘方向走过来。
他问你才介绍。老实说,你看起来不是很想让他认识。
康奈尔闭上双眼。们是来参加葬礼,他说,你知道,有人刚刚去世。觉得这个场合不太适合介绍你跟他们认识。
好吧,要是你不想让来,你就不该邀请,她说。
他缓缓地吸气、呼气。好吧,他说,不该叫你来,对不起。
她从床上坐起来,问:这是什意思?来你不高兴?
本尊来,埃里克说,玛丽安,谢谢你大老远地从瑞典赶回来。
她谢过他,给自己倒杯茶,说很高兴见到他。
你见过海伦吧?埃里克说。
玛丽安把茶杯放回碟子上。当然见过,们是个学校,她说。
处得还算和气吧,埃里克说,是说,没争风吃醋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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