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自穿衣衫,仿佛那衣衫同样又可以穿在他人身上,为什。这些衣衫无所属,没有特征,端庄合乎法度,色调鲜亮,白得像隆冬季节盛夏。
贝蒂·费尔南代斯。对男人回忆不会像对女人回忆那样,在恍然若有所悟光彩中显现,两种回忆不相像。贝蒂·费尔南代斯。她也是个外国人。只要提起名字,她立刻就浮现在眼前,在巴黎条街上,她正在巴黎条街上走过,她眼睛近视,她看不清,为看清她要看到对象她得两眼眯起来看,这时,她才微微举手向你致意。你好你好,你身体好吗?至今她不在人世已经很久。也许有三十年。那种美雅,依然记得,现在要忘记看来是太晚,那种完美依然还在,丝毫无损,理想人物完美是什也不能损害,环境,时代,严寒,饥饿,德国败北,克里米亚真相——都无损于她美。所有这些历史事件尽管是那可怕,而她却超越于历史之上,永远在那条街上匆匆走过。那对眼睛也是清澈明亮。身上穿着浅红色旧衣衫,在街上阳光下,还戴着那顶沾有灰尘黑色遮阳软帽。她身材修长,高高,像中国水墨勾画出来,幅版画。这个外国女人目无所视地在街上踽踽而行,路人为之驻足,为之注目,赞叹她美雅。就像是女王样。人们不知她来自何方。所以说她只能是从异域而来,来自外国。她美,美即出于这种偶然。她身上穿衣装都是欧洲老式样服饰,以及织锦缎旧衣,成老古董套头连衣裙,旧幔子做衣服,旧衬裙,旧衣片儿,成破衣烂衫旧时高级时装,蛀满破洞旧狐皮,陈年古旧水獭皮,她美就是这样,破破烂烂、瑟瑟发抖、凄凄切切,而且流落异乡、飘零不定,什都不合体,不相称,不论什对她都嫌太大,但是很美,她是那样飘逸,那样纤弱,无枝可依,但是很美。自头顶至身躯,她生成就是这样,无论是什只要和她接触,就永远成为这种美组成部分。
贝蒂·费尔南代斯,她也接待朋友,她有她个接待“日”。人们有时也到她那里去。有次,客人中有德里厄·拉罗歇尔(20)。此人显然由于自傲,总感到痛苦不安,为免于随俗说话很少,说起话来声调拖长,说话很像别别扭扭翻译文字。客人中也许还有布拉吉阿克(21),很遗憾,记不真切,想不起来。萨特未见来过。其中还有蒙帕纳斯几位诗人,他们名字忘记,全忘。没有德国人。大家不谈政治。只谈文学。拉蒙·费尔南代斯(22)谈巴尔扎克。人们通宵听他谈巴尔扎克。听他谈话,其中有着种早已为人所遗忘知识,但是他学问可说完全是无从验证。他提供资料不多,宁可说他讲许多看法。他讲巴尔扎克,好像他自己是巴尔扎克样,仿佛他自己就曾经是如此这般,他也试图能成为巴尔扎克。拉蒙·费尔南代斯处世为人谦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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