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其奥秘,让它造福于家人,但始终未能如愿。
据说,这副麻将是太姥姥从国外带回来,这个“国外”直被想当然地理解成日本,因为家里还有两身旧到发轻和服,大小,小那身是给。那副麻将由很多深褐色骨牌组成,每张上面都写着天书般神秘方块字,完全无法对其分门别类。门类似乎太多,而相近元素却少得令人发慌,又总担心日子久,骨牌会少几张,这令彻底抓狂。显而易见,这里头自有其体系,但同样显而易见是,不可能破解这体系,甚至无法以其为基础,另行设计更为简易体系。甚至不敢把骨牌装在衣袋里带走,生怕弄丢张,全体作废。
当试着认真回忆时,突然发现,无所有。那些阅读老照片夜晚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:日期,信息,甚至连最基本亲缘关系——诸如谁是谁兄弟,谁是谁外甥——都没有留下。那个制服上镶着金色纽扣大耳朵男孩,跟那个身穿呢子军装大耳朵男人显然是同个人,但他是什人呢?模糊地记得,他好像叫格里戈里,但这同样无法提供任何线索。构成那个亲缘世界、提供城际温暖人们,死死,散散,阴阳相隔,天各方。点滴以线性叙事记忆家族历史,在意识中散落为无数碎片,变成对缺失文本注脚,无可求证假说。
不仅如此,在母亲讲述中还掺杂着众多虚虚实实,那是世代相传、添油加醋结果,它们以伪经书身份存在,作为原典不确定附件。这些轶事通常还处于萌芽期,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接近生活真实,如同写在故事文本空白处只言片语:据说,他曾经住在哪儿哪儿;好像,她之前是怎样怎样;传闻,他们遭遇什什。当然,这也正是传说迷人之处,是其本质元素。较之于干巴巴时间地点,这些浪漫胚芽才是最令人念念不忘,正是它们让人有拓展、转述、再创作欲望。它们也是记得最清楚。问题在于,倘若没有载体,故事也会逐渐丧失意义和凭证,久而久之会失去个性,沦为庸常大众记忆。现在甚至很难确定,在所掌握那些故事当中,哪些是口口相传,哪些是擅自杜撰——在自己都不知情情况下。
但也有些时候是知情:清楚地记得,在少不更事年纪,怎样为哗众取宠到处宣扬关于家族诅咒故事。他爱得发狂,说,执意娶位破落波兰女贵族,不惜为此改信基督教。他父亲诅咒他,从此再没有跟他说过句话,夫妻二人穷困潦倒,很快就因肺痨去世。
事实上,根本就没有什肺痨,从家族相册照片来看,那个被逐出家门长子似乎过得很幸福,戴着眼镜,儿女成群,置身于苏联照相馆惯常布景中。至于波兰女贵族,究竟是确有其人,还是为光耀门楣而虚构?之所以说成波兰,也许是为增添异域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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