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他说,“这完全是生物学观点。”
“您说得太夸张吧?”
“哎呀,达涅尔!您有时候还真是太无知!”
托马斯冷酷外表遗传自他父亲。阿吉拉尔先生是位富有房地产商人,公司在繁华佩拉约街,天鹰百货公司隔壁。他是个优越感很强人,永远觉得自己有理。他对所有事情都是自信满满,总觉得儿子是个懦弱胆小鬼,而且智能不足。为补救这个可耻缺憾,他想尽办法找来最好家教,期盼能把儿子变成“正常人”。“希望您把儿子当成笨蛋来教,懂吧?”曾经多次听到他这样对家教老师说。老师们用尽各种方法,甚至苦苦哀求,但托马斯始终只用拉丁文跟他们说话,那是他精通语言,流利程度媲美罗马教皇,丝毫没有口吃毛病!所有家教最后都绝望地辞职,他们很怕这个少年会越来越疯狂,说不定哪天会用古代西亚人阿拉米语诅咒他们!阿吉拉尔先生仅存唯希望,就是让这个高头大马儿子去当兵。
托马斯有个大们岁姐姐,名叫贝亚特丽丝。和托马斯友谊要归功于她,因为多年前那个下午,看到她父亲牵着她在校门口等着,决定开个玩笑戏弄她,结果被托马斯狠狠揍顿。真是不打不相识,若非如此,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跟他说话。贝亚特丽丝和她母亲简直就像个模子刻出来,只有那双眼睛像爸爸。她顶着头红发,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,经常穿着浅色丝质或羊毛洋装。她拥有模特般高挑身材,走路总是像根木桩似挺直身子,她极度自恋,总把自己当成高贵公主。她有双湖水绿眼眸,却老是坚持自己眼珠是“绿宝石和蓝宝石结合”。贝亚特丽丝多年来读都是教会女校,或许是因为修女管得紧,只要父亲不在时候,她总会偷偷用高脚杯喝茴香酒。她还喜欢穿名牌丝袜,脸上化妆就像电影里吸血鬼。实在受不她那副德行,对于毫无掩饰嫌恶,她也很不客气地用冷漠眼神回报。
贝亚特丽丝有个在穆尔西亚当兵男朋友,名叫巴布罗·卡斯科斯·布恩迪亚,他是陆军上尉,长枪党员,总是喜欢抹上厚厚发蜡,标准世家子弟,家族在港口拥有许多船坞。卡斯科斯上尉能在军队谋得官阶,全靠他在国防部叔叔。他经常发表枯燥无味长篇大论,内容不外是赞扬西班牙是多优异民族,还说布尔什维克王国已经岌岌可危。
“马克思已经死。”他严肃地说道。
“是啊,八八三年就死!”回应他。
“你给闭嘴!小混蛋,你再啰唆,脚把你踢到北极去!”
有几次,瞥见贝亚特丽丝听上尉男友蠢话之后,嘴角竟漾起浅浅微笑,接着,她抬头望着,眼神很茫然。用苦笑回应她,但立刻就把眼神从她身上移开。过去死都不愿意承认,但这毕竟是心底真正感觉:其实,是很怕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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