秀云被丢在银杏树下,她感到浑身无力,失魂落魄地将身子靠在湿漉漉树干上。
不知过多久,浓重夜色掩盖葫芦坝原野。
大殿上,小齐同志八股终于念完。阵杂沓脚步踩着泥泞,急匆匆地走过去。又过阵,随着两支雪亮电筒光,从大门里最后走出两个人来。他们路走,路在说话。
小齐同志声音:“今天总算把第阶段工作告个段落。明天开始第二阶段,要用大批判开路。现在不是掌握些点?可以先批起来。呃,刚才那两个吵架女人是谁啊?”
郑百如声音:“个叫许秋云,是许琴三姐。个叫郑百香,是姐姐。”
“三姐!”四姑娘叫道,把抓住三姐肩膀,并把自己冰凉面颊偎在三姐胸前,像个受天大委屈孩子来到自己母亲跟前样,放声大哭起来。
生活在苦水中四姑娘,本来就够苦。今天走进会场以后,从人们投来异样目光和郑百香等几个女人不干不净言语中,又次意识到自己面临着场新迫害。整个会议进程中,她被自己羞愧和忿懑情绪压迫得抬不起头来。没遮没拦窗洞里灌进来寒风,冻得她全身发抖。人家在有声有色地描绘着个无中生有可怕故事:那天晚上许家院子闹贼,金东水怎样钻进许秀云屋子!……对于个正当农村妇女,还有什迫害能比对她名节贞操中伤更难忍受呢?……她想哭,哭不出来,她要喊,喊不出口,她要向众人申诉她冤屈,可是却不知怎样开头。……当她看到三姑娘走上大殿,和郑百香闹开以后,才感到点点慰藉。心想,她三姐为她打抱不平,到底还是自己亲人好啊!
三姑娘使劲从自己肩膀上搬开秀云手,轻轻将她推开,自己后退步,冷冷地说道:“你哭啥子?迟!”
秀云好容易才说出句话来:“三姐,没有那些事,……冤枉啊!……”
罗祖华赶出来,正碰上这个场面,不由得被秀云伤心呼唤感动得掉泪。
“哦,那就算吧!那个金东水材料凑得怎样啦?除过去那些问题外……”
向来嫉恶如仇三姑娘也不能不为之所动。但她却依然冷冷地说道:
“你呀,你!女人家兴这样做?脸皮子还往哪儿放啊!爹叫你气得倒床,姐妹们脸面全叫你丢尽。……唉,当初,耳鼓山你犟着不去,都依你,郑百如要求复婚,来给你说,你却连这点面子都不给!……原来,你……唉,就算你想嫁给金大哥,金大哥也愿意娶你吧,你们总该明来明往,先给们打个招呼呀!如今闹出事情来,你做得受得,许秋云眼睛里放不下柴棍儿!”
三姑娘斩钉截铁地说到这里,转身就走。走几步,又回头用命令口气对罗袓华说:“走嘛!关你啥子事”
罗祖华迟疑地跟着妻子走,路走路揩眼泪。
细雨绵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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