代理支书心里暗暗称赞这个单纯而又诚实姑娘。但嘴里却说:“哎,如今事情,说不清。人家是上边来,还不是他咋说,就咋办。看,你还是去吧。”
许琴犹豫着。
“怎样啊?”龙庆催问道。
“龙二叔,这个不太合适吧!……还是不去算。”许琴说。心头矛盾使她痛苦地咬着嘴唇,眼泪都快流出来。
龙庆感到十分为难。这个被人在背地里称为“维持会长”代理支书,这些年曾遇到过不少左右为难事情。要按党性原则办吧,难!违背自己良心去办吧,也难!多数时候,他就只好混混糊糊,马马虎虎,拖,二推,三愿,支吾过去,他感到在这些年头,做人难,当干部更难!眼面前这个团支书许琴,依他内心想来,也并非不是棵好苗子,经过锻炼培养,是可以吸收入党。但像齐明江这样主观独断,个人说算,无视党组织手续,“搞突击”行为,他却十分反感!
可以解决葫芦坝问题。
这天早,龙庆头戴斗笠,披着蓑衣,手里拄着根木棍子,又来通知许琴开会。
“昨天晚上散会时不是都说嘛,今天下午要开社员大会,上午就不开……”
代理支书脸色忧郁,红肿眼睛不停地流出种液体来。他苦笑道:
“哪能不开啊!当干部,不开会,还干啥子嘛。”
“哎……”他烦躁地耸耸肩膀,嘟哝道:“不去吧,当然……不过……”
许琴倚在大门上,茫然地望着烟雨濛濛田野,牙齿咬着小手绢儿角,心头像有十五个吊桶打水——七上八下。
入党,在九姑娘纯洁心灵中,原是人生件神圣而又庄严大事。她从小热爱党,很早就热烈地向往着自己将来能做名光荣**党员。高中毕业回乡以后,她不止次地偷偷写过入党申请书。她把党看成自己亲爱母亲,想到自己将要投入母亲怀抱,她就会激动得热泪盈眶。……然而,她申请书却次也没有向党支部递交过。为什又不交呢?甚至,也没有向任何个党员同志透露过她崇高要求呢?这原因就太复杂,她自己也说不明白。也许是葫芦坝茫茫大雾使她迷惑,也许是她还没有足够水平去区分“支流和主流”。总之,存在决定意识,葫芦坝这个党支部负责人郑百如所作所为,使她非常失望。她把自己强烈要求深深地埋在心
“又是什会呢?”
“齐同志叫通知开党员大会呢。”龙庆表情很不自然,“说是今天要讨论你入党申请。还要去通知全体党员。你快去吧,不要忘带上你申请书。”说着,也不看许琴眼,便转身要走。
许琴忙叫住他,慌张地说:“龙二叔,这合适?……”
龙庆回过头来,注意地看她眼。许琴那纯正目光里露出丝疑虑神色,接着说:
“还没有向党支部交过申请,连介绍人都还没有找。……这,合适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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