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见没有?今天在连云场上金东水和许家四姑娘块儿逛街呢!你知道他们什时候勾搭上?——早两年事!前两年不是就有些风声?”
“这回有好戏看!许茂老汉能让自己姑娘在他家里偷人养汉?”
“这个四姑娘,怕要把老汉气死呢!可怜,这老头子辈子都是个要强人呢。”
“听说?郑百如对这件事是什态度啊?”
当许茂老汉被三姑娘拖来,坐到桌子旁时候,饭菜都已摆好。郑百如起身恭恭敬敬
郑百如从连云场上急急忙忙奔回葫芦坝,没有落屋,先闯进郑百香家。
郑百香本是郑百如同母异父姐姐,个四十来岁、身材高大、胖胖女人,外号人称“肉牌坊”。她有张天生碎嘴,除用来吃喝,就是专门散布谣言、拔弄是非。她丈夫是连云场上位老实本分小学教员,很有才学,但没法把自己老婆教育得正派些。她在葫芦坝被人叫做“闲话公司经理”,?坝上切正派妇女和庄稼汉都害怕和她打交道。“人言可畏”,谣言有时可以把个人形象歪曲得不成样子,甚至也能把个人毁灭。特别是在那乱纷纷年月,人们见着她都远远地避开。就连郑百如,自从当大队干部以后,也少有走进她那“闲话公司”去,因为她名声实在太臭。
但是,今天郑百如却不能不利用下他这位老姐儿。
郑百香屋头肮脏得很,有股刺鼻霉味儿。小学教师周不回来,七天没人扫地,地上积着厚厚垃圾。虽然她本人穿戴得整整齐齐,花绸紧身小袄裹着肥壮腰肢,身上还抹香水,但她那些娃娃们却个个褴褛不堪,像群小叫花子似。郑百如进屋没有多耽搁,他用手帕捂着鼻子,对他老姐儿提供两条特大新闻,要她立即通过她那特别“无线电线路”传布出去,事不宜迟。说完之后,他马上离开她家,直接拜访二队有名好心人罗祖华去。
要是们同胞,全都去掉那种讨厌“好奇”恶习,那,们生活将可以避免多少麻烦;可惜,事实却偏偏不是如此。你看,郑百香拿起块鞋底,假装纳着,在葫芦坝原野上荡来荡去,不过顿饭工夫,那些赶场过路人们,那些在野外捡柴火妇女,以及那些坐在家里烧锅做饭老太婆们,这些人当中至少有十来个被她带来又新又奇新闻刺激得目瞪口呆。
“啊呀!”
“啧啧!”
“天哪!真?”
愚蠢好奇心,使他们时失掉庄稼人稳重诚挚美德。他们并不怀疑郑百香消息。而且出于各种各样理由,这些谣言就不胫而走。有是出于对当事人金东水和许家四姑娘关心,有是维护许茂老汉面子,有则纯粹出于那种“奇闻共赏”心理,都急不可耐地去向亲友邻居们报告。……
“听说,上前天夜里许家院子出怪事情。大姐夫钻进四姨子房里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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