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工作组来。今晚上在许家院子开个支委会。”龙庆开言道。他从许家散会出来,没有回家,就径直找老金来。
金东水知道,这位从前老同事,现在代理支书,这两年多来凡是葫芦坝上发生什重大事情,他都要上这儿来诉说番,叫老金给他拿拿主意。已有将近三年时间,金东水没有资格参加党支部会议,甚至党内切活动,郑百如都千方百计不让他参与。这个退职支书、还保留着党籍*
土壤改良等方面通俗书籍,只要能够弄得到手,他都潜心钻研。而这切,他不是为消磨那漫长而寂寞岁月,不是为减轻心灵悲愤,他目标是十分明确,他相信,总有天,他老金计划还会在葫芦坝上实施起来!他为那天,准备着,积蓄着力量,就像大自然在冰封雪盖严寒里,顽强地,钟情地为美丽春天准备和积蓄力量。
腰无半文、口粮都吃不过明年春天农民金东水,开花开朵蓝布棉袄裹着是颗热烈跳动心。他此刻站在小草棚前,面对月色凄迷夜晚,心头装着葫芦坝未来建设蓝图,在他身上看不出那种倒霉庄稼人穷愁潦倒和凄惶。永远为人民大众事情操心,会觉得“吃苦”也是享乐。虽然壮志未酬,而他浑身却闪耀着崇高道德力量。他就像柳溪河两岸杨柳,高洁,正直,哪怕落光叶片,只要待得春来,又会蓬勃奋发,枝叶繁茂,高耸云天!
…………
突然,“汪汪汪……”坝子上传来几声狗吠,这声音响彻在黑夜空旷原野上,更增强夜深人静苍凉气氛。紧接着,挨近这葫芦颈地方——梨树坪带狗也叫起来。老金心头紧,两眼直盯盯地望着那个方向。
“这是谁来?……不会是她吧?”
希望看见而又不情愿立即发生事,有时候弄得金东水心情非常矛盾。自从那天夜里,四姨子许秀云悄悄送来小棉袄以后,他曾不断责备自己:“为什那生疏?面都不见下,不是太辜负人嘛!怕什呢,身正不怕鞋歪!”此后,他就总是想着:也许什时候,她还会来。长生娃不是说,四娘还要为他把给外公做生礼物备办好送过来呢。
但是,此刻如果她真来,老金啊,你怎办?见,还是不见?依然像上回那样,让人家失望地回去?
“宁信其有,不信其无”。这样种恼人撩人情绪,这会儿纠缠折腾着这位钢筋铁骨庄稼汉子。在这样问题面前,他竟然失去决断,变得惆怅、优柔起来。他闭上眼睛,希望快点度过那令人别扭和难堪刻!
来人已经走近,听到脚步声。……老金终于睁开眼睛,松开紧张心情,热烈而友好地迎上前去,抓住对方手,拍打着肩膀,乐呵呵说道:“原来是你哩!”
龙庆揉着疼痛红眼睛,面带愁容地站在金东水面前,嘴里喷着白色蒸气,随同金东水钻进草棚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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