葫芦颈上守水人小屋笼罩在迷离月色之中。站在小屋门口,向坝子方向看去,认真说来,是看不见什。淡淡月光下,古老葫芦坝显得那样神秘,神秘得叫人深不可测,好像她心中饱含着巨大激情,或深沉忧郁。冷峭北风吹过去,葫芦坝竹树梢头立即发出阵唦唦响声,这响声伴着柳溪河淙淙流水声,如泣如诉……啊,葫芦坝,她要诉说什?
最近连几天,每当夜深人静,老金钻出小屋来总爱在这门口站上阵,好像他是在等待着个人,或者等待着发生件什事样。他仿佛已经预感到,葫芦坝正在发生着件亊,而这件事又是与他生活直接关系着。
然而,葫芦坝还是那样静悄悄。鸡不叫,狗不咬,只有树叶儿唦唦、唦唦……
葫芦颈实在是太偏僻、太荒凉。这是条狭长石岭坝,端携带着葫芦坝,端连接着耳鼓山,地势要算整个坝子制高点。当年老金当支部书记那阵,领着社员们在这儿修个小小提水站,把脚下柳溪河水抽提上来,然后通过渠道流向全大队每个角落,初步实现自流灌溉,使葫芦坝生产大大地提高步。但是,由于水管太小,动力呢,就靠着台柴油机,而且柴油供应又时断时续,没有公路,没有拖拉机,全靠着人力去担,跑回太平区,担不多少。所以水问题依然难以彻底解决。老金曾有个大胆设想,如果那个设想实现,不仅水问题可以彻底解决,全大队又可以增加近二百亩土地,并且,整个坝子上庄稼人还可以点上电灯。这个伟大计划揣在老金怀里,不断地酝酿着、完善着,像小鼓样地敲击着他心。但是,正当他要把这个计划提出来,交给大伙议论、品评时候,那场又场政治大风,bao从城市刮到农村,连小小葫芦坝也未能幸免。人们下子像发疯似把物质生产与精神生产对立起来,好像人们不必吃饭,空着肚子苦苦修炼之后就可以进入“天堂”。老金遭到批判,物质生产者倒霉,“精神生产”者胜利。俗话说:“场浑水群鱼。”史无前例运动总有些人应运而生。上帝给葫芦坝安排“接班人”,像当时许多地方样,后起之“莠”破土而出,人们眼睁睁地看着郑百如天天“成长”起来,紧紧把握着时代潮流,三下五除二,就把这位劳苦功高支部书记给整下去!……那场斗争情形,凡是经过那段生活读者,都是可想而知,那些令人揪心细节,如今回忆起来还十分折磨人呢!
老金倒台,计划也搁浅。人们说,老金是“出师未捷身先死”。其实,老金没有死。不仅体魄依然健壮,而且颗g,m者心也还活着。这两年,他困守在这荒凉守水人小草棚里,等待、压抑和思考固然使他备受煎熬,然而借此机会他却吃力地读不少书。有关农田基建、水电建设、良种培育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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