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许,那个男子是个好人;也许,离开这个使人伤心葫芦坝,许秀云心境会变得好起来,而且凭着她勤劳和贤惠,真可以重建美好家庭?也许……
呵,不!不!四姑娘她不
好像是故意要叫她听见似。她信不过郑百如,她太解那肮脏灵魂,她不能相信郑百如报告里有句真心话,那个惯于骗人强盗!直到散会,她没有听到两位工作同志发言,她失望。她把工作同志沉默,理解为葫芦坝依然是郑百如天下。……当她听到散会以后,颜组长亲自把郑百如他们送出大门,并且还客气地招呼“慢慢走”时候,她心头痛苦极!她断定:他们都是伙子。……
此刻,她斜躺在冷清清被窝里,次又次地想着:完,切都要照老样子过下去!……原来那些“工作组”人,都永远是个样儿。唉!……失望是这样使人痛苦,倒不如当初就不抱希望!
四姐整理着自己思绪,她又次地承认自己是太容易产生轻信。当她这样想着时候,不由得凄然泪落,想道:世间上人,有谁还能信得过?有谁还来同情们这些人啊!
接着,在她眼前,郑百如陰影越来越大,越来越浓,遮住她头顶上切光亮,她完全置身在黑暗中。她浑身发抖,但是背上却沁出冷汗来。这黑暗凄凉小屋好像变成冰窖样,她感到呼吸紧迫,胸前像压着块大石板。
她挣扎着,挺身坐起来。被盖轻轻地滑到地上去。她睁开沉重眼皮,清白月亮在床前投下条光带。她使劲地摇摇头,知道自己刚才瞬间确曾做个噩梦!
这时,从老九卧室里传来说话声。那个用圆润嗓音说话女人是谁啊……四姐听清,是那个工作组组长。颜组长正问大家:“谁扮演江水英啊?”老九和金顺玉大娘大声回答着,接下去就是三个人同时发出嗤嗤笑声。
“她们好高兴啊!……”四姑娘悲哀地想道。她不愿意听。她从地上拣起被盖来。重新侧着身子躺着,拉起被盖严严实实地捂住耳朵。
现在,四姐觉得自己是清醒。个严酷事实正摆在她面前,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:她虽然离婚,虽然脱离郑家火坑,虽然她有亲生父亲和姐妹,虽然工作组来到葫芦坝,然而她许秀云却依然逃不出郑百如陰影和控制!郑百如魔掌像黑影遮住葫芦坝天空,控制着许秀云命运。他依然是无法无天,永远是为所欲为,他要怎办就可以怎办;而四姐,却敢怒不敢言,忍气吞声……
想到出路,四姑娘觉得前程渺茫得很。
有条曲曲折折羊肠小道,穿过葫芦坝阡陌纵横田野,经过狭窄葫芦颈上守水人小屋门口,就可以通向耳鼓山崇山峻岭。在那里,柏林森森地方,有个陌生男人在等待她去。那个男子死老婆,家境又还不错,只有个半大不小孩子,亟待讨个女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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