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片都照得不好，她也很少照相，找
好
会儿，才找出张六岁时
照片。照片上她，剪着个妹妹头，额前是排整齐刘海，穿着条水绿色连衣裙。照片本来是黑白，她爸爸自己用颜色染成彩色，有些地方涂得不好，绿色都涂到裙子外面去。她把那张照片送给他，许诺说以后照相再送他张。
他曾经送过她两张他头像，是夹在书里、信里给她。现在他又从包里拿出张，是张风景照，他穿着白衬衣和条颜色很浅裤子，手里拿着个纸卷样东西，站在棵树下。她认出就是那棵山楂树。照片上他显得很年轻，很英俊，笑微微。她很喜欢那张照片，现在她妈妈已经知道他们事，她也不怕把照片放家里。
他问：“喜欢不喜欢这张？”他见她点头，表功说，“专门跑到那树下照。”然后又许诺，“等你顶职，转正，
带你去那里看山楂花，们在那棵树下照相。有照相机，还会自己洗相，给你照很多像，各种姿势，各个角度，洗很多张，放大，把寝室挂满——”
他掏出些钱，放到她床边桌上，说：“把这点钱留这里，你如果不想再割手，你就收下。再不要到万驼子手下去打工，如果瓦楞厂有工打，打打可以。如果你不听话，又跑回万驼子那里打工，或者打那些危险工，知道会生气，不会不理你，但是会刀刀割手。你相信不相信？”
她点点头，保证说：“不会再回万驼子那里打工。”
“那就好，现在你妈妈已经知道们事，基本上也算是同意，只是个暂时不见面问题，所以你告诉她这些钱是留下，她肯定不会骂你。”
他看看表，说：“不早，要走，免得把你妈妈和妹妹赶在外面不能回来。”他在她床边蹲下来，搂住坐在床上她，交代说，“你自己记得每天搽药，如果药搽完还没好，自己记得去医院看医生。”
两个人缠绵会儿，他毅然决然地站起身，说：“走，你就坐那里，别起来，你脚刚搽药，别搞脏。”
她就呆呆地坐在那里，听他走出去，开车锁，推车，上车，然后切复归寂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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